原来不是死尸,李清睿稍稍歇息,看那个男人左小腿划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口子,流着血。身上衣服被扯得破了几处,露出红肿的伤痕。
他的脸隐没在阴影里,他看不清,只听得他性感低沉的声音说:“我没事,只是躺着休息一会儿。”
“你被人打了?”李清睿睁得眼睛大大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与事,眼里都是好奇。少年的他身形瘦削,脸蛋小小的,更衬得他一双明眸又大又圆,像一只林间小鹿。
男人扶着墙,缓慢起身,金灿灿的的夕阳照亮他半边侧脸,他下颚线条清晰,胡子拉碴,突显他的颓废气质。
但薄唇优美,鼻骨立体,说得上是一名美男子。尤其是那一双深邃无光的仿佛深秋湖泊般的忧郁双眼,好似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湖面,底下却翻涌着不为人知的旋涡,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李清睿不太敢看他,但又不愿离开,还想继续问些什么,“你还好吗?”
“还行。”男人望向他,他的眼睛里没有光,却能吸住旁人的眼光。
男人走路一歪一歪,像个瘸腿的,拖着他那条伤腿,离开了小巷子,步履不稳地试图走回家。
李清睿鬼迷日眼,竟一路跟着他,是不是在担心他半路摔倒?
男人自知他在跟着他,故意假装摔倒,引得他上前搀扶。
“你真的没事?”
男人冷漠地笑了,指了指他们面前的一幢旧时筒子楼,“七楼,我上去有些艰难,你可以帮帮我吗?”
就这样,心软的李清睿就撑着陌生男人的半边身子,顶着他的大部分身体重量,扶着他回到了七楼的家。
李清睿低头闻着,鼻腔里都是薄荷香气,心里念着:“这样落魄的男人也会喷香水?”
更令他出奇的是,这个男人的家都是挺整洁的,只是桌面上摆着一架尼康大F胶片相机,造型复古,来自1959年的老相机了。
此外,桌上还散放着很多洗印出来的照片,大多都是风景照,有一些是路人不经意的特写。
男人单脚跳着,躺倒在沙发上,向着李清睿致谢:“谢谢你呀,孩子。我叫张隽,隽永的隽。”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快要被捏扁的绿色包装香烟,燃之。
李清睿看着他仰着头,闭着眼,喉结滑动,尽情沉浸在尼古丁中。是那个薄荷香气!原来是香烟的气味。
“你可不要学我抽烟,对身体不好。”张隽叼着烟,吐出妖娆的雾气,一片朦胧中,他眯着眼,盯着李清睿,眼里都是欲说还休的迷离。
他伸长胳膊,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小风车,“我这儿也没有钱,送不了啥东西给你。这个给你吧,我自己折的。”
看得出,用的还是免费派送的传单。李清睿从未收过这样丑陋的风车,但却也是最特别的。
“额。。。。。谢谢。”李清睿哪里见过这等人物,低着头,涨红着脸,逃出了房间。
张隽低头一笑,他很快就会回来找他的,他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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