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以每天三场的次序进行,苏蕴止步十强开外时,热火朝天的赌局之内,有关榜首归属的赔率已经飙升到了十万比一——这是历届宗门大比最高的赔率,夸张得险些令人惊掉下巴。
那个差点被惊掉下巴的人,正是许骄。
“有这么多吗?”许骄反复翻看着手中的赌契,怎么算怎么觉得稀里糊涂,奇怪地问了林清昀一句。
当初他囊中羞涩,只给了林清昀区区五十块灵石作为本金,这才间隔多久,就一下子变成几万块了?
饶是许骄不热衷这种投机取巧的小把戏,但此刻目睹自己的灵石翻了几百倍的上涨,瞧着赌契后缀的一连串零,他居然理解那些赌徒们的狂热心理了。
假如便宜徒弟不出岔子,一举除掉李京默,他无疑会拥有一笔可观的资产。
“小师叔,我核对过了,确实是这么多。”
林清昀陪许骄躲在广场僻静的角落处,一边望风一边点了点头,他按照沈祁修事先组织好的说辞,规规矩矩地解释道:“您有所不知,越是冷门的选手获胜,赔率浮动的幅度也就越大,而且每连续押中十场,还能领取赌局额外提供的奖励。您从头到尾一次都没有失手过,有这么多灵石也是正常的。”
小师叔赌运绝佳,他跟着许骄赚得盆满钵满,甚至惹得赌场里的其他弟子眼红不已,纷纷找上他打听窍门,效仿他的圈选下注。
这不,赔率被那群人拉低了一大截,不然赢来灵石还得再多一倍呢。
林清昀只要想到他和小师叔平白蒙受的损失,胸口就一抽一抽地泛疼。
他说得言之凿凿,许骄便没起什么疑心,抬手把厚厚一沓纸张交还对方:“好,我知道了,你收起来吧。”
对赌的事向来最无定数,这又是阿祁辛苦攒下的私房钱和小师叔所有的积蓄,林清昀飞快把赌契揣回怀里,仍在暗自纠结着,他该不该稍微提醒一二,劝小师叔谨慎为妙。
踌躇半晌,林清昀小声征求了一下许骄的意思:“明天揽星榜的最终排名便见分晓,阿祁准备得怎么样了?您要把灵石全押在他身上吗,要不要先取出一部分?”
沈祁修已顺利位列三甲,赛场也在前几日便将乾坤箱撤下,取消了此前的抽签环节。
玄门百家内,不乏相生相克、互为制衡的心法,为表公平起见,十强的弟子可以自由选择对手,免得有人抱怨自己是因为抽签的运气不好,得不到应有的名次。
在自由挑选对手的第一日,一众弟子和各派掌门就对沈祁修与李京默的决斗翘首以盼,然而李京默却留神避开了沈祁修,仿佛不愿跟他过早交锋似的,沈祁修亦是不慌不忙,先行扫清旁的障碍。
许骄尚不晓得便宜徒弟有几成胜算,但他认定,沈祁修不会让他失望。
他道:“不必,全都押给阿祁。”
林清昀听了这话,不禁偷眼瞄了瞄小师叔的神情,一时颇为感慨。
阿祁主动拿出自己的体己讨小师叔欢心,小师叔对阿祁更是没有丝毫吝啬,这么多钱说扔进去就扔进去,双方都不考虑赔个精光怎么办,足见师徒情谊深厚。
如此琢磨着,他识趣地应了声是,当即沿着墙角麻溜走开,赶往赌场做剩下的安排。
待林清昀走后,许骄也悠闲地转了个身,指挥着朝露掉头回返。
他的座驾穿透白茫茫的晨雾,稳稳停靠在扶月峰顶之际,沈祁修已经伫立在云阶的另一端,烦躁地朝下方张望多时了。
发觉师尊果真是从外面回来的,沈祁修马上迎了过来,朝许骄皱眉道:“师尊,您天不亮就出门,为什么不知会弟子一声?让弟子好找。”
许骄并不想和他讨论赌局,也不想被他知道自己刚刚见了林清昀一面,只从容地笑了笑:“为师受你萧师叔所邀,要同他一道巡视揽星台的布置,今日才起得早了点。”
他三言两语将事情含混过去,与沈祁修并肩踏进内殿,随后舒舒服服窝在美人榻上,冲便宜徒弟微微招手。
“明天是你和李京默的比试,为师几经思虑,打算让你把朝露带上。”
既然沈祁修是他选中的伴侣,许骄就无法冷眼旁观对方置身险境,他虽不能乱了比试的固有秩序,但帮徒弟料理后顾之忧还做得到。
朝露也随着主人的授意昂起脑袋,无比欢快地向沈祁修游去,蹭了蹭少年修长有力的手指。
玉蛇温度沁凉,紧贴在肌肤上的触感如触霜雪,沈祁修下意识抚摸着朝露敛□□刺的躯体,呼吸堪堪顿了一拍。
他猛然发现,师尊此时给他的感觉,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暂且摸不透何处不一样,却无端下了判断,师尊不像是在对他施恩图报,不再像一个他难以企及的幻梦中人,而是他探手就能牢牢握于掌心、一世据为己有的爱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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