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凭!这儿!师父让我接你上山!”
师兄本性不坏。只是这污浊的世道彻底蚀掉了他那颗原初纯善的心。
李凭继续向前走着,男人的哭声在背后。这条走廊长得像永无尽头。
04
天台上酒池肉林,欢声彻夜。
还有几分钟就要到既定时间,直升机的轰鸣近在咫尺。男男女女互相往彼此身上浇高度数烈酒或激吻,而秦陌桑……蹲在冷餐桌后面吃龙虾。
十分钟前她忍着恶心亲了Eliot,哄他喝了杯掺了东西的烈酒,玩词语接龙玩到语速加快,终于从他神智不清的嘴里钓出“五通”两个字。
那一刻秦陌桑是无语的。能派这种草包来执行这个任务说明五通真的很小看她。
然后她没费力气就在狂欢中把人敲晕了,拖到池边假装情到浓时干柴烈火,摆放好姿势后立即跑掉,还路过冷餐桌顺了只龙虾。
肚子咕噜噜叫,都怪小礼服尺码太变态,为穿得合身她整天都没吃饭。
直升飞机就在头顶,众人惊叫着闪避。天台不远处就是停机坪,风声震耳,她抱膝坐在人堆里看热闹,一脸的事不关己。
等会五通发现Eliot的异常,会盘查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天台的门早已被锁死,他们原本就没打算放在座的人走。
酒里有致幻成分,她方才就注意到周围人过度狂乱的症状。明天新闻会把这里发生的惨案总结为一桩意外,反正死状如此不体面,而这种“意外”又太常见。他们如果有家属,首先会在意的是保住股价分遗产,而不是过度张扬。
她轻声呼吸,仰望被灯光晃到不可见的星空,等着决战来临的时刻。
不知道他在哪里?还来不来得及见一面。
那房间号是Eliot原本所在的楼层。她等他从电梯下来时记住了最开始亮起的那一格,而那一格只有一间套房。
李凭那么聪明,会猜出这是空城计吗?当他敲门发现无人回应时会生气吗?反正到时再赶到天台,也来不及了。
她会把一切都收拾好,亲自了结掉五通。他不必看到那些脏污和血泪,就干干净净地去做他的道长或是素菜厨师,与世无争,简单从容,万丈红尘过,片叶不沾身。
她成不了这种人,却喜欢这种人喜欢得要死。
哐,哐。
重物敲击玻璃门的两下之后,防弹级别的电梯门被撬开,李凭扳开电梯门走进来。
满袖天风,他站在风声与江涛之间,目光仅逡巡一圈,就锁定住她。
05
秦陌桑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很离谱,但她不知道自己在李凭眼里的形象会离谱到那种程度。
衣服尺度已经是他二十几年清汤寡水人生里能想象的极限,更何况她唇色糟糕,目光凝滞,身边不远处还躺着那个人。
满腔火气压不住,总得做点什么。
他穿着方才没来得及换的灰色工装,蹚水走过泳池边沿,穿过失神的人群,任撞到了谁都不回头看,直到在她身边站定,伸出手,又缩回去。
不敢碰,怕她碎掉。但碰了,怕他自己碎掉。那些瘀积的情绪是燎原之火,但秦陌桑的眼睛是江南梅雨季,淅淅沥沥,滔天的嗔与怒偃旗息鼓,变成不安,和憾恨。
总归是他错。
直升机就在这一秒停在天台上,舱门打开。她一跃而起,把他挡在身后。
手指无意间触碰,如冰火相激。两人都迅速弹开手,而他眼神忽而灰暗。
一条长腿跨出来,接着是红发和飞行员墨镜。季叁大马金刀地站在那,朝两人打了个响指。
“您猜怎么着?机场有他的人,也有咱的人,我这出场棒不棒!”
李凭终于松了一口气,身上却一沉,秦陌桑向后栽倒,靠在他肩上。
“秦陌桑!”他下意识喊,手紧扣她肩。却见额头那枚情蛊印记正红得发亮。
“你缓释剂呢?”他咬牙抱起她。电梯已经被强行卡断,唯一能走的就是消防通道。但里面有武装安保,根本不能通行。
“我没,没用缓释剂。”
蛊毒的劲儿上来,她浑身发烫,用力咬唇不让自己发出呻吟。此时的李凭对她来说就像餐点到了的肉食动物叼到血食,光是闻到气息就难以自控。
“别乱动!”他控住她剧烈挣扎的身体,浑身被撩起阵阵燥热。而季叁心明眼亮,见状直接掏出装备从消防楼梯下去,还顺便合上门,对他们比个心。
“老人家去扫尾,take your time 年轻人。”
季叁一走,秦陌桑更剧烈地挣扎起来。她要趁自己意识清醒时离开李凭,找个没人的犄角旮旯忍到药效过去。
但面前的人显然不愿放她走,她急了,就张嘴咬上他手腕。李凭吃痛,仍旧不放手。撕打间她扯下他外套,漏出上臂与肩膀,都顿住了。
他肩上有道清晰咬痕,形状和她配套,时间少说一个月,因为足够深,还没痊愈,留着新鲜的疤。
她想起某夜在芽庄晚上她高烧兼情蛊发作满帐篷打滚,拼命控制呼吸,煎熬到泪流满面。他的幻影就在那天出现,安抚她吻她,抱她在怀里,衣衫褪尽后,就是燎原烈火。
都是真的。不是幻觉。
她继续往下扒他的衣服,工装外套被一把扯掉,赤luo上身露出来。咬痕,抓痕,前后上下。她依稀记得一些细节,都能对得上。
“李凭,你告诉我,你是不是Captain Lee。”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这句话,把多余情感都吞进心肝脾肺肾,就是不给他漏一丝在语气中。
良久,他低眉看她,眼神自嘲又无奈,苦味浓重。
“我是。”
她转身就走。
李凭再次拽住她,后背结实撞到他前胸,是温热的肌肤触感。
其实都有些撑不住了,情蛊是双向作用,他的症状也不轻。
“秦陌桑,你别乱动,听我说。”
他俯身在她耳边,声音清醒得不得了。
“你可以不看,不听,不碰。皮带和领带我都有,你可以随便把我绑在哪里,或者把我想成别人,我无所谓。但现在,你得……你得用我。”
他说“用”,使用他。
“不用缓释剂,自己熬过去,损耗太大。秦陌桑,算我求你。”
他低声下气,但不知道自己声线撩人。被触碰的地方都着了火似地热血流窜,烫得头脑发昏,但他依然站得挺拔如松。
“好啊。”
她回头笑。抬手利落抽掉他皮带。带着人走了几步,在泳池对面有一个外壳纯白内里垫着红色天鹅绒的球体,以单柱高脚支撑在地上,是Eero Aarnio设计的经典“球椅”。
如同一个科幻感拉满的猩红王座,俯视整个群魔乱舞的无边泳池。
“你和我,在这做。做给他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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