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花不算稀奇活,自前朝女帝始,南京绒花便列为皇室贡品,自此绒花便彻底走入世人眼中。
绒花的制作过程复杂,大都是代代相传的本?事?,从炼丝开始便是学问,是以长安几家绒花店都是家传手艺,尤其是南市的荣华,生意极好,她那日坏了的黄梅花绒花就?是在那边排了一?月队才拿到手的,她格外喜欢,今日入冬带它的次数格外高。
可三殿下送来的绒花明显比荣华店中的还?要精致华贵一?些,连着画上的纹理和花朵的神态都和真花相差无几,乍一?看完全分?辨不出来。
“二娘在嘀咕什么。”屏风外传来昔酒的声音,原是昔酒听到二娘说话的动静,这?才从小隔间中急忙走了出来。
她绕过屏风,直接被梳妆台上的绒花震了震,吃惊问道:“哪里来的花,开的也太好了,不对,这?是绒花吗?好生逼真。”
白?淼淼拿着那支葱绿梅花放在鬓间比划了一?下:“这?花比我之前买的都好看。”
昔酒上前,仔细看着二娘手中的绒花,点头说道:“确实好看,和之前去宫中见?到的昭仪娘娘鬓间的那朵牡丹看着格外相似。”
白?淼淼一?惊:“是贡品?”
宫中从女帝开始就?养了数十个来自南京的绒花手艺人,做出来的东西甚至可以吸引蝴蝶落下,传了不少佳话。
“不确定,但长安城内确实没有这?般出众的手艺。”昔酒谨慎说道。
白?淼淼丧气地低下头来:“那若是扔了这?些,岂不是买不到了。”
昔酒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满桌子的绒花,小心翼翼问道:“这?花是哪来的?”
这?屋子可没来过人,昨夜也不曾出现这?个盒子,现在平白?出现这?些东西,属实会?让人多想。
白?淼淼眨了眨眼,把绒花往台面上一?推,破罐子破摔说道:“我不知道,你?快把人抓起来!”
昔酒小心打量着二娘子,见?她一?本?正经的耍赖样子,丝毫没有女子的羞怯,声音一?柔,笑说道:“二娘当真不要了?”
白?淼淼抱臂,思索片刻后,老实说道:“有点想要。”
正值年华的小娘子谁不喜欢好看的东西,这?绒花逼真又富贵,自然讨人喜欢。
“可这?东西平白?出现在这?里,若是被人知道会?惹人笑话的。”昔酒比白?淼淼大三岁,自小就?跟着二娘一?起长大,性格稳重,和碧酒的跳跃完全不同。
白?淼淼抬眸睨了她一?眼,焉哒哒地低下头。
“送二娘东西的人固然是好心。”昔酒心照不宣得?掩盖住送礼物的人,细声细语说道,“只是贸贸然送来,也让这?些东西带不出去,若是普通的东西还?能?说是二娘买的,可这?东西满长安都不多见?,极贵便也极出众,这?般好认,可不是要坏了二娘的名声。”
白?淼淼一?脸心疼地把绒花推到一?侧去,小脸皱着:“那不要了,我们今日放好风筝,下午去南市荣华店里再买几只,要和这?个一?样好看。”
昔酒打量了小娘子一?眼,见?小娘子倒也没有不悦之色,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下午怕是不能?出门买绒花了,娘娘召夫人午时进宫,二娘昨日也说要去,可是忘了?”昔酒把绒花收了起来,笑说着,“早上的风筝,夫人说只能?顽半个时辰,要早些回来梳妆打扮的。”
白?淼淼雀跃的心顿时熄了大半,大人样地叹了一?口气:“半个时辰,风筝都觉得?不痛快呢。”
“娘娘的旨意来得?急,这?才打乱了二娘放风筝的事?情,等过几日去了郊外,再找上李娘子和仆骨家的小娘子好好顽上一?顽,定能?好好在外面走一?天的。”昔酒安慰着,收拾好绒花安置在一?侧,又召来婢女梳洗打扮。
白?淼淼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逐渐热闹起来的院子:“不知道是不是宫里出事?了,阿姊每次召见?我们都是早点通知的,昨日竟然赶在宫门落钥前,实在奇怪。”
“也许就?是娘娘许久没见?夫人,想念紧了。”昔酒安抚着,“先挽一?个双环髻放风筝玩一?会?儿?,进宫之后再换个双鬟望仙髻,再配上在金玉阁买的首饰,二娘觉得?如何?”
白?淼淼点头,神色雀跃:“快些,双环髻就?不要戴首饰了,我们早些出去顽。”
—— ——
“在放风筝?”盛昭听闻鸦泉的话,眉心微微皱起,“可有看到带没带绒花?”
鸦泉连连摇头:“不敢贴的太近,白?家的曲部天亮后突然变多了,绕着二娘的人足足多了十三个,想来……”
他眼珠子瞅了瞅殿下一?眼,不敢继续说下去。
大晚上给人小娘子送东西,还?送人内屋了,搁哪里都显得?格外惊世骇俗,也不知道殿下到底在想什么。
“我猜也不会?带。”盛昭无奈说道,“今日入宫,二娘可一?同前往?”
鸦泉点头:“听说清思殿今天早上给宫门口递了帖子,里面写着白?家有两人赴宴,该是带着二娘子的。”
“昭仪娘娘和白?夫人说话一?定会?支开二娘,你?去盯着,看二娘何时来大福殿?”盛昭吩咐着。
“可要派人保护一?下,那刺客还?未找到呢?”鸦泉小声问道。
盛昭捋了捋袖口,把手边的盒子盖上,冷笑一?声:“守财物而即盗之,他人何惧。”
昨日下午,陛下携张淑妃游园竟遇到伪装成宫娥的小宫女,自称受逆党恩惠,今日替天行道,幸好张淑妃用茶盏砸了小宫女,拉着陛下躲开一?击,这?才没出大事?,之后李静忠受命拱卫皇城,让神策军接替金吾卫代替宫内巡逻。
大福殿如今被神策军团团围住,众人噤若寒蝉,连着最?是高调的六殿下盛宴也安静呆在屋内,不曾外出。
“盛宴当日可在德家酒坊?”盛昭不再此事?多加逗留,转而问起其他事?情。
鸦泉拧眉:“根据宫记,六殿下当日确实在内宫不曾出门。”
“不曾出门?”盛昭捏着手中的花结,“也就?是说当日大家都不曾见?到他?”
鸦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样说确实如此,殿下是觉得?当日六殿下也微服出门了。”
虽说大福殿的诸位皇子都受到内侍的监视,一?举一?动都会?被记录在册,汇报给陛下,但一?向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自有各的神通,就?像当日偷偷出门的盛昭,同样就?是如此出门。
“施家又是什么情况?”盛昭问道,“那二郎君为何从马上摔落。”
鸦泉一?听此事?,立马来了精神,愤愤说道:“这?事?可真的和二娘一?点关系也没有,当日他想要给御史台姜宇家的大娘子炫耀一?下马技,谁知道骑术不济,自己摔下来,被踩了子孙根,真的是和二娘子一?点关系也没关系。”
盛昭拧眉,神色阴沉:“他当时不是和二娘相看吗?怎么又扯上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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