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过来。”
这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好似提前半年就来报道的圣诞老人。他给顾元卓带来了所有顾家被郭家在拍卖会上购买走的珠宝和画。
男人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祖母绿嵌钻石的项链。它是顾卫东送给妻子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顾元卓还记得少年的自己为母亲戴上这条项链事的情景。
一个没有丈夫出席的结婚纪念日,一条价值连城的珠宝,一个在寂寞中枯萎的女人。
“珠宝的鉴定证明都在盒子里。”那男人说,“郭总说,之前您家搬家混乱,托他代为保管这些珠宝名画。如今您已安定下来,物归原主,请您签收。”
顾元卓捏着单子,低声笑了。
好个郭信文。他有他反击的法子,做得教人不但挑不出错,还得腆着脸给他鞠躬道谢,为他的仗义大方歌功颂德。
如今顾元卓混出头来,郭信文卖顾家珠宝就只是“保管”。若顾元卓一事无成,那这些名画珠宝也就理所当然地妆点了郭宅的墙壁和女眷的脖子。
他郭信文大方,顾元卓也不能小气了。顾元卓并不核对单据,大笔一挥签了字。
等送走了郭家信使,顾元卓铁青着脸吩咐小朱:“把这些东西送去苏富比估个价。”
顾元卓也不用对郭信文感恩戴德。郭信文不取分文还珠宝,本是他应该的。
顾卫东当时错信了郭家放出来的一个假消息,投资失败,给本来就已不堪重负的骆驼背上又加了一捆柴,导致山崩地裂。
归根结底,也是顾卫东自己贪心不足,明知消息可靠度不高,但是为了巨大的利润,为了给自己翻盘,铤而走险。
郭家当然在这其中起了个不大不小的作用,并不能完全免责。可要顾元卓把家破人亡全怪在郭信文头上,他亦觉得做不到。
人若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同懦夫有什么区别?
郭家员工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封请柬:“郭家二少订婚,周六在白鹿湖山庄举办酒宴,有望顾总能拨冗赏光。”
顾元卓问:“你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去对面江总那里发请帖?”
这男人一怔,笑道:“正是。”
“好。”顾元卓收下了请帖。
***
江雨生觉得,自打顾元卓回来后,他的生活每天都有点新鲜事发生。
像是淤塞许久的溪流突然疏通,往多年来都一沉不变的静潭里注入了鲜活的山泉,以及充沛的活力。
这个变化,让今年这个出奇闷热潮湿的初夏变得不那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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