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诧异地从他口中听见这几个词,在她的印象中,祁景琛总是那么骄傲的高高在上,而他这种在金融市场上纵横澎湃豪赌几十亿都不在乎的男人,他居然说自己会害怕?
“那是我在感情上的怯懦。”祁景琛苦笑了一下,他抬手轻轻抚摸江沅的脸庞,柔声道:“沅沅,一个自负又骄傲的人,他很可能也是一个极度自卑的人。”
“我没跟你说过我的过去吧,这些事情我也没跟别人说过,自从我变得如此优秀强大后,已经很少有人再敢提这些。”
“沅沅,我跟你不一样,我并没有一对恩爱的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感情和睦的家庭,虽然我的出身可能是在一个旁人所谓的‘豪门’之中。”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和我母亲的存在,属于这座豪门大宅的耻辱,诸多名门以此笑话祁家的借口。”
“我的母亲是一个美貌的女演员,家庭条件不好,一心想嫁入豪门,她攀附过几任富商,当然都没有任何结果,正经的‘豪门’不会娶她当正太太,只把她当做情妇。”
“我爸爸是个不学无术沾花惹草的酒囊饭袋,到底也是个豪门少爷,我妈终于靠他嫁进了豪门,还怀上了我。”
“即便我爸是那么一个废物东西,我妈嫁给他,也被说成是高攀,那些所谓的豪门世家都讥嘲祁家丢人现眼,让一个戏子进了门。”
说到这里的时候,祁景琛冷笑中又带着些疯狂:“他们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往上数个三代,祖上还不是些臭打鱼开船卖丸子的。”
“你——”江沅怔怔地看着他,在人前总是温柔绅士贵公子模样的祁景琛,还是头一回在她面前露出这般阴狠冷戾的样子。
“我妈妈生了我,也算是在这个豪门里站稳了根脚,只不过我爷爷那一脉人丁兴旺,我还有叔叔伯伯堂哥堂姐堂弟,他们的母亲当然跟我不一样,豪门联姻,世家名媛,陪嫁的嫁妆都抵得上一个小豪门。”
“她们比这些的时候,我妈妈是说不上话的。”
祁景琛面无表情继续道:“所以,只有我足够优秀,才能让爷爷在众多子弟中看见我,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争来的。”
“我要比所有人都强,我要凌驾在所有人之上,我要让人仰望我,诚服我,我不愿意有人再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我要所有人都比不上我。”
祁景琛掷地有声继续道:“所以我从来不怕去赌,我也不稀罕那些臭
遗产,我只相信我自己,赢了我拥有一切,输了我自我毁灭。”
“我不给自己留后路,所以我也从来不会害怕,这让我做事无往不利,冷静地做出最有利于我的选择,让我年纪轻轻攒下让人仰望的家业。”
“我在外面挥金如土,挥挥手豪掷千金,我身上没有一处不奢华精致,我就是要让人羡慕、仰望、嫉妒、崇拜,我就是要高高在上,我要让那些曾经的豪门世家,现在的破落户恨得牙痒痒,以前他们所瞧不上的戏子儿子,已经达到他们所无法企及的地位。”
“这就是我曾夜以继日丝毫不敢放松追逐的资本游戏,早先它已经完全刻进了我的骨子里。”
“——直到我遇上了你。”
祁景琛透过江沅的瞳仁,仿佛看见了曾经他们两人在草原上的过去,那个骑着马踏着阳光出现在他面前的仙女,“你懒懒散散的,笑容甜美,整个人幸福自洽,容易满足,你——你看起来好幸福,让我无比向往。”
“也是在跟你相处的过程中,让我意识到,我可能早在这场画地为牢的追逐中迷失了自己。”
“我当时犹豫,不是因为我高高在上的不想跟你结婚,而是我怕我配不上你,我怕你跟我结婚后,不会那么幸福,你会遭遇很多不太好的东西,沅沅。”
“但我最终还是伤害了你,伤害了西西,我使得你不幸福了。”
祁景琛闭上眼睛,合拢的眼睫毛微微颤抖:“这么多年来,我很少感觉到幸福和满足,只有在超过一些人,在财富翻倍增加的时候,我的心头才有一丝畅快,但这些畅快的情绪结束的很快,紧随其后是加倍的空虚,我要走到更高的位置,超过更多人,才能让我畅快满足。”
“唯独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才感受到了些许幸福的滋味。”
“你把我那颗不知满足的心填满了。”
“很不可思议的,我不需要费心去追逐什么,也不用疲于奔波,不需要向外炫耀我的财富,哪怕仅仅只是一觉醒来时,你躺在我的身边,看着你恬静的睡颜,我就觉得很幸福,很满足,想永远这样下去。”
“我这个无良资本家,看似什么都会,实际上是个没有任何生活趣味的人,除了一身我所拥有的财富外,没有别的值得称道的东西。”
“我不是想用金钱来羞辱你,我只是想把我所引以为傲的东西都献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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