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甚至收回瞪她的目光,嫌恶地看向一旁,躲开她视线。
本想开口讽刺她一两句,却不知怎么吐不出方才的骂语了。
刚刚隔得有些距离,加上他额前发丝散乱遮挡了视线,他只莫约看见软榻上躺了个女子,身边跪坐着两名禁脔。
正是那恶名在外的血隐阁主安绒。
只是现在隔得近了,他方才看清她的面容。
少女生得极美,柳眉翘鼻,唇若红樱,眼尾微微上挑,像只狐似的勾人,声音也不像寻常女子般娇软,带着一点沙哑,含了热气扑在他面上,问他的名字。
像一根毛笔在心上落墨,有些发痒。
淫邪毒妇……如何得如此蛊人的皮相,定是老妖割了少女脸皮贴在自己肉上。
他心下不适,眉心微皱。
而在安绒眼里,他拒她发问,避她视线,给她脸色,显然是厌恶极了她。
安绒忍不住笑了,捏在他下巴上的手加重几分力。
“厉青澜。”
不是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青年闻声一僵。
影卫磕了一头的血,此刻总算是有了喘息的空隙,连忙出声应答:
“阁主所言正是,这是厉鸿的叁儿子厉青澜,这次风陵之乱唯一的活口,您之前吩咐过,如果遇到厉府的人,便带回来交与您处置……属下办事不力,厉府的活人只剩他了。”
得了肯定的回答,安绒唇角笑意渐深。
“我要的就是他,其他人死活与我何干。”
厉青澜闻言怒极,心底那微妙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他冷笑睨她,“我厉府就算只剩我一人,仍是戚国最尊贵的世家,你安绒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也还是一条满身恶臭的丧家之犬罢了……唔……”
话音未落,他被猛踹了一脚,肩膀传来骨碎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使他向来体弱的身子痉挛起来,他眉心紧皱,仰躺在地上急促的喘息着,而黑靴不紧不慢地移过来,踩在他剧痛的肩上。
安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轻轻的笑了。
是他没错。
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眼神,真是令她怀念。
脚下用力,她听见他痛苦的低吟,心里埋藏了许久的种子,终于在此时破土而生,开出花来。
她笑声疯狂,殿中除了厉青澜,人人皆是噤若寒蝉。
安绒笑够了,停下来,垂眸看他,看脚下痛苦挣扎的男人。
她听到自己轻轻的说:
“丧家之犬?”
“厉青澜,你错了。”
“现在,你是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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