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宋枳的视线落在玻璃缸里的宋桃花身上,它正趴在缸底呼呼大睡,完全没感觉到宋枳难得的温情目光。
宋枳拎着狗粮走到陈倾时卧室门口,倒了点进咩咩的饭碗——
与其说是饭碗,倒不如说是一只铁皮盒子。
宋枳看着咩咩乖乖进食的样子愈发心疼,这人怎么养狗的,连个饭盆都不给准备!
她蹲坐在咩咩旁,一手捋着它身上顺滑的毛,一边气呼呼地在网上选了个可可爱爱的饭盆,还请店家刻了咩咩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的几天,陈倾时感觉事情越发诡异起来。
事情起于他房门口多出的半袋狗粮,紧接着第二天他又发现咩咩的饭盆被换成了缀着小花的蓝底卡通饭盆,上面还用可爱字体印了“miemie's”的字样。
陈倾时本来想和宋枳说,咩咩不需要这些东西,他养的狗和他一样是皮糙肉厚的男子汉,不用小姑娘一样这么精细地娇养着。
但是想到初见时小姑娘那张紧张又害怕的脸,陈倾时默许了。
总归不是什么大事。
而后陆陆续续,咩咩有了新的可爱项圈,狗玩具,还有红底白色毛绒花边的衣服和小鞋子。
……都是一些陈倾时理解不了的审美。
住在对门的社恐小房东,还只在他不在的时候和咩咩玩。
甚至在某天他回家把人抓了个现行,宋枳正一手拿着进口肉干,一手拿着磨牙棒,让咩咩犯难地做选择。
蹲在一旁笑眯眯的宋枳,像一小团圆滚滚的金鱼。
陈倾时故意发出很大声响,倚在门厅旁,闲闲地搭茬:“你就喂它啊,我也想吃。”
宋枳眨巴眨巴同样圆滚滚的眼睛,举起手里沾了咩咩口水的肉干,吞吞吐吐半晌:“那,给你?”
“……”
陈倾时盯着面前脸色无辜的咩咩,面无表情地拿走它面前的玩具球。
陈倾时给陈嘉一打了通电话。
“你上次说宋枳社恐,怎么回事儿。”陈倾时用两根手指捏着橡胶球,在咩咩的期盼眼神中扔了过去。
“嗯,可能比怕生稍微严重点?”陈嘉一思忖,“她跟我说的原话是,跟陌生人唯唯诺诺,在朋友面前横行霸道。”
“很宅,不过熟悉之后是个开朗活泼,很可爱的女生。”
“她做什么工作?”陈倾时问。
“小枳是个挺有名的画手,在网络上能搜到的。我记得,好像叫song。”陈嘉一声线微扬,“怎么,这么关心小枳?”
“难不成,”陈嘉一故意逗他,“你看上人家了?”
陈嘉一问完后,陈倾时沉默了好几秒。
打火机在他手指间打转,在寒风里发出咔咔的响声。
“随便问问。”陈倾时掏出支烟,没点火,叼在嘴里含混地说。
他望着渐渐消失的天空边际,浅淡瞳色里映衬出漫无边际的黑,说出的话几乎没有情绪。
“做我这行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谈什么恋爱。”
陈嘉一听出陈倾时语气不对,没多说,只嘱咐他好好休息调整状态,别想太多。
挂了电话,陈倾时又在阳台上站了会儿,直到被冷风吹得打喷嚏才准备回屋。
陈倾时刚要转身,忽然看见楼下两个移动的小圆点。
穿着厚羽绒服的圆滚滚的宋枳,牵着同样被裹得圆滚滚的咩咩,慢悠悠地朝他的方向走来。
一大一小,一粉一红。
闯入陈倾时眼眸里铺天盖地的黑色,鲜活又灵动。
宋枳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抬眼看向陈倾时的窗户,很明显地怔了一下。
她脚步不甚明显地朝后退,让陈倾时又想到了初见的那天。
社恐啊。
宋枳退了半步,又像忽然想起什么,停住了脚步。然后她朝着陈倾时的方向高高举起右手,戴着小鲨鱼手套的手用力地挥了挥。
像只毛茸茸的,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
她头顶的路灯忽然亮起一盏,而后一盏接着一盏,暖融融的光团从宋枳开始,一直延伸到距离陈倾时最近的路口。
像一盏盏点亮黑暗的灯火。
光有温度。
暖黄的灯光下,咩咩在朝着陈倾时叫,住在隔壁的小姑娘唇红齿白,笑眼弯弯。
“陈,陈倾时!”宋枳喊。
“我带咩咩回家啦,你帮我开门!”
也许是屋内的暖气太热,总让人昏头涨脑地产生点不正常的悸动和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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