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栀兀自道:“奴婢这几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时刻刻感念大人的恩德。奴婢此前不小心犯错,幸亏大人宽宏大量饶过一命。”
她顺口溜似的,都不带喘气:“大人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心胸宽广品性高洁恩泽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总之,大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奴婢想了很久,怎么说都得报一报。”
书房内,裴沅祯静默......
书房外,有客来,其中一人抬手示意等待,也开始静默......
沈栀栀无知无觉,继续表诚心:“于是,我前日路过莲池时,见莲子果实喜人,就想着给大人做一份银耳莲子羹。”
沈栀栀殷勤地打开食盒,把里头的莲子羹端出来。
“大人,这是奴婢用家乡法子做的莲子羹,有养心安神、健脾补肾的功效,若大人不嫌弃,还请尝一尝。”
她拍完一顿热气腾腾的马屁,就把莲子羹放在裴沅祯的桌上。
然后又规规矩矩站一旁。
裴沅祯继续静默......
外头的人也跟着静默......
沈栀栀后知后觉地发现空气安静得诡异,偷偷抬眼去看裴沅祯,就见他视线若有所思地落在莲子羹上。
她紧张地抠了抠手指。
若说此前只想让裴沅祯看到心意,这会儿却莫名地期待裴沅祯尝尝滋味。
因为她尝过了,是真的做得好吃。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沅祯漫不经心点头:“下去吧。”
“大人.....那莲子羹......”
“会尝。”
“大人.....奴婢还有话......”
“下去。”
裴沅祯嫌她吵得很。
侍卫赶紧进来推沈栀栀,提醒道:“沈姑娘快走,大人有客来了。”
沈栀栀侧头一看,果真看见门口站着两人,其中一人面上笑得些许微妙。
她这才赶紧行礼,退出书房。
出门后,沈栀栀遗憾。
差点就要讨到钱了,唉!
.
幕僚安俊良领着裴望进门。
“大人,裴老爷来了。”
裴望在裴家排行老二,是裴家族长,却并不在朝中担职,而是管理裴家上下所有的经营行当。
他此来,先是将近日的事跟裴沅祯汇报了遍,然后才道明真正来意。
“贤侄,我昨日遇见你四叔,他与我说了情况。在你四叔极力劝说下,皇上已经决定对那两名官员抄家免职。”
“以此震慑朝堂,想必日后没人敢再反对你的政令。”
“贤侄,”裴望继续道:“你四叔有意与你握手言和。他嘴上虽顽固,但我清楚,一笔写不出两个裴字,咱们都是一家人,若是同室操戈,那裴家难以兴旺。想必你四叔也是如此考虑,特地让我来问
问你。”
裴沅祯不咸不淡喝茶:“问我什么?”
“贤侄,皇上已让步至此,你何时去上朝?”
“当然,”裴望又和善道:“若是对这个处置结果不满意,还请贤侄明示一二,我好回去跟你四叔提。”
安俊良在一旁不动声色听,眉头微蹙。
“贤侄?”裴望被忽视了片刻,也不觉尴尬,笑问:“下月我设家宴,不知贤侄是否得空......”
“有劳二叔费心了,”裴沅祯放下茶盏:“此事届时再说。”
“那上朝的事......”
“我近日忙,不得闲。”
裴望忧愁地叹气,告辞离开。
等裴望出了门,安俊良道:“都说他和事佬和事佬,这裴望果真不负名声,一个不在朝的人倒是为朝廷之事操碎心。”
遂又低嗤:“这些人自作主张办事,大人何曾说过要让那两人抄家免职?”
“无非是想在大人头上再添一笔奸邪霸道的恶名罢了。”
“恐怕不止于此。”裴沅祯说。
“此话怎讲?”
裴沅祯散漫勾了勾唇,没回,而是端起那碗莲子羹。
他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口。
没过多久,一碗晶莹剔透的莲子羹就全部入腹。
等安俊良沉思回神,见状,暗自不可思议。
这几年,不是没女人送吃食过来,可他从未见大人用过。
竟不想,大人这次不仅用了,还用了个精光。
他想起适才那婢女说的“健脾补肾”,心下那股微妙感又冒出来。
裴沅祯睇他:“笑什么?”
“我没有。”安俊良一脸无辜。
“我听见了,你在心里笑。”
安俊良自知裴沅祯看人眼毒,什么都瞒不过他,便戏说道:“那小婢女很有趣,我听说她前两日为了采莲子还落水生病了。”
裴沅祯凉凉抬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俊良莞尔,试探问:“府上传言……大人可曾听说过?”
“无稽之谈!”
裴沅祯面无表情起身,踢了踢趴在地上啃红枣的阮乌,径直出门。
.
沈栀栀第一次讨好裴沅祯没成功,但她不气馁。
后来打听得知裴沅祯把莲子羹吃完了,她琢磨了会,似乎发现了个了不得的秘密。
兴许......裴沅祯不是喜欢吃粽子,而是喜欢吃甜食?
越想越觉得可能!
如此猜测,令她志气大增,废寝忘食钻研甜食。
只不过才钻研了两天,陈管事就来通知她,让她准备准备随裴沅祯出门。
沈栀栀疑惑:“去哪?”
陈管事道:“大人欲去城外别庄赏景,兴许后日才回,你随行伺候膳食。”
出去玩啊!
沈栀栀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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