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后,明暄将未完成的画勾上最后几笔,端回了画室放在阴凉地。
走进浴室冲了个澡,洗掉了身上颜料和松节油的味道后,走进厨房,用冰箱里仅有的食材做了一顿很简单的晚餐。
不再像以前得知有比赛的任何一次连着好几天无法安睡。
祁随之第一天的比赛结束后和他通了电话,是无恙的,使得明暄放下心来,有了困意后就翻身上了床。
但潜意识是不可控的,梦境是杂乱无章,却好似身临其境的。
虚无的一片晦暝漆黑,目不可视的荒芜中,泄压阀的声浪从四面八方传入耳中,卷起的风拂动他的头发。
眼不可见,口不可言。
直到远方泛起猩红火光,逐渐膨胀蔓延,灼热感距他越来越近。
火光中,祁随之伏在摩托车上,右侧的把手挂着一袋草莓,周遭的火光显出可怖的脸,跃动,变化。
他好似回到了那幢压抑的房子里,欢乐颂的曲调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直到沉重的一声,钢琴曲戛然而止,只剩下了颗颗圆润饱满的草莓洒落满地。
明暄在梦境里无望地挣扎,直到他猛地睁开眼。
窗外下起了雨,有风吹,雨飘进窗户带来凉意。
天色是暗的,看不出时间,明暄攥着被子打开手机。
他被梦魇住了整整一个晚上,现在已经快要七点了。
翻身下床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从梦境中挣脱后,明暄思虑再三,打开uw medicine。
shelly今天上午九点半正好处于空闲时间,明暄摁下预约后,拿着衣服去往浴室洗掉了粘腻的冷汗,换下被汗湿的睡衣。
撑着伞出门后,绕到不远处的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提在手心带着去往了shelly的诊室。
心理咨询室内不似室外的阴沉,亮着明晃的光。
明暄把手中的咖啡放在桌子上,抽出一杯卡上杯托推向了那个眉目温柔的金发女人。
“谢谢。”shelly拿过那杯咖啡抿了一口,随意地开口,“听昭说,你上个月回国了。”
shelly是明昭的博士同门,也是明昭介绍给他的心理医生。
明暄当初来美国的时候状态太差了,他没有选择居住在洛杉矶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反复崩溃的情绪影响到明昭。
“是的。”明暄点头,“我见到了我的……男朋友。”
shelly对措辞敏感。
明暄说的是男朋友,而非以前提及时说的前男友。
明暄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像讲故事一般陷入回忆,把他在国内的经历和他心中的忧虑全都讲给了shelly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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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随之是擅长跑雨天的,这或许得益于他曾经没日没夜的在赛车场练车,无论天气。
wsbk拉古纳塞卡这一站,排位中他就一骑绝尘拿到杆位,飘着雨的正赛更是让他将后面的选手拉开了一大截,毫无悬念地夺下这一站的冠军。
回到维修区,琪琪接过他和陈珂手中的头盔,分别递了两块毛巾出去。
赛车服和头盔防火防水,毛巾是拿来擦汗的。
“你等会直接去西雅图?”她对着祁随之扬了扬下巴。
“没。”祁随之接过毛巾擦被汗湿的头发摇头,“我等会去一趟医院。”
“医院?”琪琪骤然拧眉,“你哪里伤到了还是不舒服?”
“都不是,我有事要问明暄的哥哥。”祁随之补充道,“他哥是医生。”
“这样啊,那行。”琪琪松了口气,“你等会去休息室换身衣服,拿把伞再走。”
明昭撑着脑袋坐在咨询室内百无聊赖地转笔,身后的白墙上挂着的是很多年前从家里薅过来的,明暄画的那一幅向日葵。
进门的人放下伞,发尾带着些潮气。
明昭正经地坐直,向他投去了一个眼神,熟稔地打招呼:“祁随之。”
美国的医院预约时是需要先填写个人信息的,所以早在好几天前,明昭就知道祁随之今天会来找他。
“好久不见明昭哥。”祁随之笑了笑,“我不是来咨询的,我是想来问问您,暄暄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别用‘您’,显得我可老。”明昭说,“我猜到了你是来问暄暄的事,但心理医生不能把病患的任何事情透露出去。”
祁随之浅浅地皱眉。
“不过我也不是暄暄的心理医生,只是他的哥哥。”
祁随之问:“他的医生是……shelly吗?”
“他跟你说了?”
祁随之摇头:“之前他在拉萨的时候正巧住在我隔壁,我生日那天,他给你打电话,我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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