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房间里有浓郁的欢爱气味。
床单大面积染深。地上又是血又是精水混合物,红白交错、星星点点洒落。从她的身体到床,再到地面,单间一片狼藉。
房门关闭,金色光带狭线消失。
太田半跪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方巾擦她的眼泪。两人一起挤在狭窄玄关。阳葵的下唇在渗血,睫毛和侧颊血痕被泪水稀释,嘴唇却红得吓人。很难说她身上血味更浓还是性的气味更浓。
手帕的质地不算柔软,刮着眼下脆弱的皮肤。下睫毛濡湿黏连,布料硬纸似的边缘摩擦过去,擦不干净。
阳葵的眼睛被他擦得不舒服,情不自禁忽闪睫毛,水珠溢出,眼下皮肤更湿了。现在那上面没有阳光,但室内雾似的橙粉笼罩上去,打湿绒毛依然清晰可见。
眼前被手帕边缘割开的视野终于渐渐清晰。
“啊、”她这时才呆呆地说,“你换衣服了。”
总是穿着浅蓝色和白色警服工作的青年,身上的衣服变成了普通的常服。宽松的半袖条纹衬衫,里面是白色的短袖。
“哈哈…”太田苍白地笑起来,“再弄脏就没有工作服穿了。”
“…对哦,刚刚、穿的是长袖。”
之前的工作服,因为下雨没能晾干吧。每天都洗衣服,水费和电费好像是不小的支出。
想到了这点。但是、也没办法。
“…遥。”她揪住警官衬衫的下摆,脸颊埋进他的胸前,偎紧他,哽咽地说,“对不起。”
太田想不明白她到底怎么回事。阳葵的念头对他来说太难琢磨了。他一边恨她出尔反尔、铁石心肠,怀疑她就是在耍弄他,一边又情难自禁,被她那副楚楚可怜的凄稚模样迷惑。
按理来说,这时候应该说两句安慰的话。
可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阳葵身上也有血。她埋进他怀里哭,太田无事可做,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出神片刻,拨开她的发尾,继续用湿了一半的手帕去擦。
这场景和他第一次到她家很像。
那时候太田就不想安慰她。
他觉得很费精力。他不打算帮人帮到底,他只想维持表面功夫。
现在也一样。
但原因变成不明不白的疲惫。
也不算不明不白。
他很久没休息了。同组的巡查部长竹内警官不喜欢他,工作中总是刁难人,各种各样不知从哪来的繁琐规矩压得他直不起身,职场上腰就没抬起来。同事们都喜欢找他换班。按理来说,夜班应该是轮流来的,但不知怎地,夜间排班到最后全塞给他。还有她。
这道娇小的影子让他喘不过气。
当然她很可怜。
欠债,父亲失踪,被迫卖身,总挨打。一身是伤。
但这跟他没关系。他自己的生活都过得一团糟,只能维持表面功夫,有什么能力帮她?他根本不想跟她过度接近。他没有多余的心力。
他只想跟她上床而已。
——为什么她总要向他求助?
她为什么要对他哭?
他这种最低等级的巡查,一两个月才能攒下和她上一次床的钱。他能帮上她什么忙?
是可以安慰她两句。
安慰了又有什么用?
她能辞职吗?能拿到钱吗?能还上债吗?能不挨打吗?伤能不疼吗?
身体伴随呼吸向下沉。呼吸。空气中的灰尘吸进肺里,更不干净的浊气吐出来。性爱和血的气味到处弥漫,涨满肺泡,压迫溢出。
起伏胸膛压着少女湿润的脸。
她上身穿着衣服,双手攥住他的衣角,但但下身是赤裸的。腰身陷下,臀尖翘起,腿根晶莹黏润,正收缩着往外流精。
太田遥很累了。
疲惫状态的生理激起让身体更加倦怠。
路上他还很兴奋。走到她家楼下,看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白西装、慢悠悠走下楼的金发青年,却忽然有些退缩。这时候他被欲望驱使,没能完全放弃。但走到她家门前,被日光炙烤脊背时,炽热的退意快要将他淹没。
他意识到自己在做蠢事。
她的脊椎骨又细又长。像猫的尾巴向下蜿蜒。
太田遥总是做蠢事。
比如第一次进她的房间。比如之前把陪酒女的熟客抓进留置所。比如在巷角把自己的警服弄脏。比如一次又一次忘记规矩,惹怒前辈,在众人面前鞠躬道歉。好像世上一切不合时宜的事都被他做了。但这些事加起来,都不如对上门缝中女孩盈盈的泪眼那一刻脑海中的念头愚蠢。
他觉得她应该站起来。
花蜜的味道。
空气中弥漫橙粉色、花粉似的悬浮灰尘。
阳葵哽咽一会儿,感受到青年腿间的触感,抽泣着用他的白衣服擦掉眼泪,俯身把腰陷得更低,臀尖抬得更翘,跪在地上用嘴巴解他的腰带。
算不上腰带,就是防止夏天运动型短裤掉下去的系带,牙齿咬合拉扯便轻松解开。里面是内裤,硬邦邦的性器把布料顶起来。再脱掉内裤,性器就啪地弹出。
以前都是射过之后替他清理的。因为、这个人总是舔着舔着就自己射了,阳葵只要弄干净就好。不过今天不想让他舔,想再含一会儿悠哥哥的精液。就算是责备般的温柔,也是悠哥哥的。阳葵不想浪费。
所以今天就用嘴吸出来吧。
阳葵在做爱、或者说灵活运用身体方面相当有天分。佐佐木悠的夸奖并不是哄骗。对于人体、生物特殊的敏感度在性爱上同样适用,她能轻易感觉到异性的每一丝生理反应。
茎身轻轻的弹动、输精管细微的颤抖,冠状躲避似的充血,从柔软到光滑、膨胀的过程。囊袋绷紧的瞬间。腿根时而发力、腰身肌肉凸显。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幅度。皮肤之下、血液加速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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