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基本落下,公园的路灯也闪了闪被点亮,诸伏景光看着暗下来的天空,发现乱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有些迟疑。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出面装作碰巧遇上,好心将人送回家时,几个身影的出现却打断了他的想法。
几个染着黄毛红毛,明显是社会混混的不良凑近了还坐在秋千上的乱步,带着刻意的笑和伪装的好意在跟少年搭话。
“跟哥哥走吧?今晚有大餐吃哦?”
诸伏景光已经听到了不怀好意的对话,看到那些男人甚至将口中的烟吐在了乱步脸上。
他皱紧眉头。
这旁边就是警署,这些人太大胆了吧?
眼看着乱步乖巧地点头说着“好啊”,从秋千上跳了下来伸出手就要握住那不良的手跟着离开,诸伏景光总算无法继续看着了。
“喂!”他终于出现,甚至压低了嗓音,让自己听上去更像一个粗犷的男性:“你们在做什么!”
那些动歪心思的社会混混显然不是老手,听到声音后就吓了一跳,心虚把廉价烟丢下踩灭赶紧就跑了。
诸伏景光赶紧上前,去确定乱步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你没事吧?乱步君。”
然而,少年显然对他的出现不是很意外,他又坐回了秋千上:“好慢啊你。”
诸伏景光:“……?”
“你知道我在附近?”
“是啊。”乱步无所谓地晃了晃双脚,秋千随着他的动作随意地动了动。
“从下午就一直在了吧,太明显了。”
诸伏景光僵了僵,咳了一声。
该不会自己这一个下午的观察都被他看在眼里吧?
“当然,我可是名侦探。”乱步回答了他的想法,骄傲地仰了仰头:“任何人在我眼中都无所遁形,就连你们在想什么我也都知道!”
“不过嘛,绿川先生你还是蛮厉害的。”
乱步眨眨眼,他想说绿川隐藏气息和身份的能力,但想了想白天的事情还是没提,只是举例:“像那几个坏人就比你差远了。”
刚站到那里的第一秒他就已经发现了。
诸伏景光皱眉:“你知道他们是坏人?”
“不是很明显吗——等一下!我知道你要问了,‘那为什么还要跟他离开?’是吧?”
乱步提前打断了他,直接回答:“这个也很明显,因为我没有家,没有地方可以去,现在的天气就算我不饿死也会冻死。”
他说着说着有些不高兴的塌下肩膀:“我不想死,当然要跟着他们走,人口买卖的集装箱里起码可以防风。”
诸伏景光感觉有些不妙。
“但是……”
“为什么不去找你?”乱步歪头,诸伏景光一噎,但还是点了点头。
乱步不由自主从秋千上跳下来开始踱步,像讲道理一样跟他举例子:
“你看,你观察了一下午都没有动作,我该怎么确认你跟他们不是一样的?还有啊还有,就在今天下午,你明明看到是老人拿走了往那个方向去,不是也没有出现告诉来找钱包的女人吗?”
“绿川先生——这么说的话,你也是坏人是吗?”
当然——不是那回事。
但是诸伏景光发不出声音,他如同幼儿般为不理解的话呆滞着,几乎听到自己的嗓间发出了类似哽咽的声音。
那个将钱包捡走的老奶奶离开的方向是警署,在捡到后就将钱包失物招领登记在了警署里。
那位女士经过他时正要去旁边的警署,自己没有必要特意去跟那位女性去说这件事。
他想这么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他意识到,乱步应该也注意到了老奶奶走的方向,说出这些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反驳:“你怎么知道那个老人没有拿里面的钱呢?”
其实稍加善意的思考,以乱步在警署问话时的聪明绝对是能看出真相的。
但主观上,他明显非常自我,十分相信自己第一眼的判断。
他认为指责他的人就是坏人,而坏人就只会做坏事,所以下意识认为是老人偷拿了钱包。
诸伏景光觉得大概给不出乱步想要的答案。
对于好人坏人的这个问题,肯定有某种答案可以直接回答。
诸伏景光想不到,或者应该说,这个问题本身很容易回答,但目前他所有能想到的都不是最佳答案。
只要稍微回答错一点点,那么乱步的观念不仅不会改变,反而会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他的脑中模拟出各种回答,最终浮现——划掉——浮现——划掉——如此反复。
最终,他从嗓中憋出了一句如同叹息,又莫名其妙的话——
“……不然,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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