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一看陈翡就知道他在想事:“在想什么?”
陈翡看向周渡,也挺诚实:“我大伯一伯年纪不小了,能不能接受你真的难说,你到了地方收敛点,别随便对我动手动脚。”
“……”周渡要不高兴了,“我们待多久?”
陈翡还没想好:“再说。”
……
俩人还在路上,陈家却是老早就动起来了。
男媳妇也是媳妇,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杀鸡宰鸭,陈大伯和陈一伯商量了下,把猪都宰了一头。
从上午忙到下午,除了在外地打工回不来的,两家人能赶回来的基本都赶回来了。
要说第一次上门就陈翡的父母招待一下就好了,但陈翡的爸妈不在了。他们人去多了不合适,去少了也不合适。
两家商量了下,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就不请了,就他们两家当东家好了。
一走三年,陈大伯和陈一伯就是不说,也多少是有些挂念的。
老人家总这样,你跟他们说几号回来,他们就几号在村头早早地等着。
车才开到村头,陈翡就看到了他的大伯和一伯。
五六十的人了,真的说不上年轻了,一隔三年,就真的看上去更老了。
陈翡下车跟他大伯一伯打招呼:“大伯,一伯。”
陈大伯站着,刚想说话就又见周渡停了车,也下来了。活了这么些年,生活教他们的一直是谦卑,对有钱人,对大城市的人,他们几乎没办法不拘谨。
周渡一看就挺有钱,他也确实挺有钱的。
他看着周渡,就看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土地里躬耕了大半辈子的农民确实没见过这么气派的人。
周渡的衬衫挽得挺随意,但态度很好,很是谦和:“大伯,一伯。”他的声音很有味道,“我是小翡他对象,第一次见面,您好。”
“你好。”
“……你好。”
周渡其实有点紧张,但陈家人似乎比他还紧张,他挑眉,看陈翡,陈翡插兜站着脸绷得挺紧,也挺紧张。
他突然就有点想笑。
他也真的笑了下:“回去?”
陈翡实在担心他大伯一伯不能接受周渡,不是个女的也就算了,还这么高这么凶……见周渡看他,他松了下下巴:“嗯。”
周渡又看向陈大伯和陈一伯:“坐车行吗?”
陈大伯性子闷,憋了会也只说了声:“好。”
陈一伯其实要活络点,活络点就知道的事更多,陈大伯只知道周渡有钱,陈翡留学的钱都是周渡出的,陈一伯知道周渡是周连佑的儿子。
陈一伯说话都有点结巴:“……行。”
四人坐车回去。
亲家有钱,陈家这边自觉不能太丢面。
陈大伯家里每处都打扫的锃光瓦亮,连看门的大黄都被拉出去洗了个澡,应该是被好好交代过,陈家最小的孙子扒饭的时候都特讲礼貌。
吃完饭也不吵着非要看电视,在家里横冲直撞地乱跳,而是乖乖地拿了作业回去写,说话都一板一眼的。
陈家人对陈翡真的挺好的。
但陈翡在陈家总是还没在文老师家自在。
可能是因为争吵、可能是因为愧疚,他们对陈翡总是很小心,很客气。
……怎么说,就难说。
说难过矫情,说开心,但总觉得不太好过,无法形容的惆怅。这些年、好些年,陈翡其实不怎么喜欢回家里。
周渡只是待了两天就知道为什么陈翡在他家的房子倒了后,寒暑假就是没地方去,也不愿意回老家了。
但陈翡的家人就在这,不管他以后跑的再远,他也总要回来看看的。
他搂着陈翡:“要不我们把咱爸妈的房子修一下吧,以后我们回来也不用麻烦大伯他们了。”
陈翡爸妈在老家是有套老房子的,陈翡还住过一段时间,但老房子就真的是没人住就没人气,很容易塌。
它就在陈翡初中时、在一场疾风骤雨后轰地塌了。
陈翡当时觉得有什么跟着它一起塌了。
……他当时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陈翡有想过再建,但又觉得没什么必要,新房子就是再建起来也不是他的家,也没有他父母住过的痕迹。
建的再好,再豪华,他再住进去也只会觉得空荡得吓人,不如就留着那片坍了的旧址。
他正想说算了。
周渡抱着他:“我们一起盖,盖完了我们再回来就有地方住了。”
陈翡抬头看周渡。
周渡见陈翡看他就想亲他啃他,他也放任自己亲了亲的陈翡的嘴、啃了啃陈翡的脸:“你喜欢什么样的楼?觉不觉得我们亲手把它盖起来会很有意思?”
“……”放在以前他应该很会开心,但现在的他对家真的没什么执念了,有周渡的地方就是他的家。陈翡比周渡考虑得多,“你公司不忙吗?”
“没事。”忙是忙,但也没有那么忙,周氏离了他爸都能转,更何况只是离开他,周渡抵着陈翡的脑袋:“我感觉你不开心。”每次他们出去,陈翡总会看那处塌了的房子,他指着陈翡的心,“我想把那片废墟盖起来。”
陈翡早没有当初的难过了,他只是有点怀念,现在,他那点怀念也荡然无存了,这一刻,这一秒,对过去,他真的已经释怀了。弯唇,晃睫毛,他笑了起来,轻松,简单,快乐,无忧无虑:“你已经把它盖起来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