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那声老公让陆与庭的蘑菇中毒迹象持续了几天,等他的征兆消了,陈子轻才敢联系那位沈董,让对方给个地址。
沈而铵要派人去接他们,被陈子轻拒绝了,他们自己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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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沈而铵所在的城市叫南城。
还有东城,西城,北城,四个城市分别被四股势力占据。
但在陈子轻的印象里,沧澜星国内的城市都是以字母命名,ABCDEFG这样。
陈子轻没到南城之前,从没听过南城这地方,以及另外二个城市。仿佛是一夜之间出现,硬塞进的这个星球。
或者刚好相反,字母城市才是外来者。
而命名不同的两方城市里的人民,丝毫没意识到这点。
陈子轻是跟陆与庭直飞的南城,他们在机场吃了碗面,悠闲地逛了逛从头铺到尾让人应接不暇的商铺,买了两本书。
漫画书。
陈子轻以前没看过,他会买,完全是无意间进入一家书店,发现里面全是漫画,Gay漫。
那他作为一个老gay,哪能不支持。
就是陆与庭不怎么高兴。
陈子轻吃着甜筒:“我不是迷上了漫画封面的美男,我是支持GAY文化。”
陆与庭哧笑:“那你是不是还想去GAY吧消费?”
陈子轻瞧他那死样:“人不都有好奇心。”
“我怎么没有。”
陈子轻边走边用脑袋蹭他胸膛:“哎呀,我的好奇心其实也没多大,跟芝麻粒差不多,去不去无所谓的。”
陆与庭一手拎着他的漫画书,一手揽着他的肩:“南城最大的娱乐会所叫‘缔夜’,是上流社会消遣的地方。”
陈子轻脚步猛地一停:“真的吗!”
陆与庭顿住,侧低头,不咸不淡地看着他。
“咳,我是没想到我们刚来,你就对这城市这么了解,”陈子轻舔掉嘴上的奶油,无脑的小学生式夸奖从他嘴里出来,显得很是真诚,“好会做功课呢。”
陆与庭面上没表情,内心倒是很享受,也很爽,他一笑:“既然你好奇,那老公怎么也该带你去。”
陈子轻忍不住地雀跃道:“那等事情办完了去,你和我一起的吧?”
陆与庭呵了一声:“我让你一个人去遍地mb的会所,我心真大,我是不是还给你办个会员卡?”
陈子轻把手里的甜筒给他:“要是去的话,不办卡还不行,那种档次的会所基本都是会员制。“
陆与庭眯眼:“这是从哪了解到的?”
陈子轻手一用力,将甜筒怼到他唇上:“你吃不吃?”
“吃。”
陆与庭伸舌掠过他吃过的甜筒,一双清透又灰暗的蓝色眼睛盯着他。
陈子轻吸气,吃个甜筒搞这么色||情!
他偷偷示意陆与庭看一下四周的视线:“咱俩在外头露脸挺引
人注目的,你收着点吧,收着点。”()
陆与庭疑惑:“我没收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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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
陆与庭欲求不满地阴郁道:“从下飞机到现在,连个吻都没有,我想吃你的口水,还要通过甜筒。”
他感受冰淇淋在口腔融开,挑剔极了:“啧,真腻。”
陈子轻没用什么力道地踢了踢他的小腿假肢:“嫌腻了?平时我喂你吃的时候,你怎么在我嘴里抢?”
“你也说了是在你嘴里。”陆与庭落在他嘴上的目光深热,“那是什么待遇,我现在是什么待遇?”
陈子轻无力反驳,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瞅了瞅:“是沈而铵。”
说着就接通:“诶,沈董,对,我们到了,不用,我们已经订好了酒店,好,那先这样。”
陈子轻把手机收起来:“那总裁还挺亲历亲为,像关注我们行程动向这件事,一般都是秘书的活,他跟常见的总裁不太一样呢。”
陆与庭吃甜筒:“哦。”
陈子轻拉着陆与庭边走边打量,还在那说:“沈而铵能找上咱也算是种缘分,是他的造化,命里该有的好运。你想想,咱要是换个凶宅直播,兴许就不跟谭队碰面了,也就不会有这后续。”
陆与庭:“哦。”
陈子轻后知后觉地瞟了他一眼,他回了个微笑:“怎么不说了,继续说。”
“说完了,没了。”陈子轻在他开口前警告,“我不想再听到你‘哦’了!”
陆与庭扯唇,生什么气。
我都没生气不是吗,我听你夸形容别的男人,听半天了。
陆与庭屏蔽周遭的嘈杂,只提取身边人的呼吸,味道,视线和声音,所有感官始终黏着他。
没有一个星球,一个城市值得陆与庭探索,逗留,或热爱,他能出门,能站在这里,纯粹是想让他老婆牵着他走自己想走的路,让他看个两眼路上的风景。
他不能继续腐烂下去,否则他身体里的霉菌,会扩散到他老婆身上。
所以他是出来晒太阳的。
别人的故事,陆与庭根本不感兴趣,无论多曲折多悲惨,都不值得他给个眼神,他向来没有道德感跟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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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酒店,陈子轻就往沙发上一瘫,捧着手机上网搜南城的景点,搜完南城搜另外二个城,他顺便搜了搜沈而铵这个人。
可惜网上没什么信息,这符合大人物的标配——神秘。
陈子轻在网上泡了会就退出来,嚷着说自己渴了,陆与庭拧开水送到他嘴边,他边喝边把手放进陆与庭的白色T恤里。
这T恤他也穿了,情侣T恤。
现在所有的情侣衣物都是陆与庭一手操办,他在家可以不穿,出来玩必须穿。
陆与庭的人生字典里有一条——出门在外,名分是自己给的。
陈子轻摸陆与庭薄而清晰,还很白的腹肌,指尖一块块地划着瞄着,很快就感受到手下肌肉
() 的绷紧。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陈子轻任由陆与庭把他的另一只手捉过去,带他解开皮带。
“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都行。”陆与庭无所谓。
皮带向两边打开在半空轻晃,拉链拉下来,少年哪里都精美,双腿的残缺是遗憾,也是另一种美。
陈子轻看他因为隐忍而不时滚动的喉结,受到蛊惑一般,自己也跟着吞咽:“你家的产业你不管啦?”
陆与庭半阖眼帘,密长的睫毛投下的剪影颤动:“没有陪你到处玩重要。”
陈子轻眼眶发热,指甲在他滚烫的腹肌上刮了一下:“……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感动得眼泪哗哗,随便你胡来。”
陆与庭笑了声,偏头去吻他耳垂:“先不说了,让我爽爽,我一路那么安分,很幸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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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下雨,到天亮都没停,陈子轻起早给陆与庭敷腿:“干脆改时间好了,等雨不下了我们再去。”
陆与庭漫不经心:“你不是总说,做人要言而无信?“
陈子轻把毛巾放进盆里浸了浸,拧成半干,水流在他小臂上留下蜿蜒痕迹,他眉眼认真坚定:“我宁愿做小人,也不想你忍着不适装上假肢陪我出门。”
陆与庭心头又湿又软,他无言半晌,做出一副体贴的丈夫姿态:“那我就不去了,我在酒店等你。”
然后在妻子抬头看过来时,给自己这副姿态加固:“我不想害你做个不讲信用的人,你去吧,别为了我耽误要紧事,我没关系,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在陌生的城市,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打110,别给我打,我装假肢还要时间,跑又跑不快,拖你后腿。”
陈子轻鼻子一酸:“你说的我都有点想哭了。”
陆与庭抿唇:“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丢掉毛巾爬上床,一个展臂把他搂住。
夫妻俩四肢交||缠地紧紧相依了片刻,陈子轻说:“我感觉我俩病病的。”
陆与庭面色沉下去:“你没病,只有你老公有病。”
陈子轻唰一下就从他怀里仰起脸:“那我还不能被你传染啊?!”
完了又窝回他怀里,期期艾艾道:“也好,我病了,就能和你一个角度看世界了。”
陆与庭愣了许久,问出一个似乎很重要的问题,特别的神经吧:“老婆,你病了,还会不会扇我?”
陈子轻在他怀里咕蛹咕蛹:“会的,放心吧。”
陆与庭吐口气,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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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在下,沈而铵那边没打电话过来询问,即便他不清楚陆与庭双腿残缺,也该知道他们不想在雨天出行。
陈子轻跟陆与庭在床上腻||歪了一阵,相拥而眠。他们被手机铃声吵醒,来电不是沈而铵,而是推销电话。
关于利尿保健品的。
陈子轻惊疑不定地瞪着陆与
庭,他们这次来南城,陆与庭身上没带手机,就他带了个,两人共用的。
“你是不是用我手机查什么东西了?”
陆与庭心下烦躁,这文明处在十八线的星球竟然也已经进入大数据时代,他不过是翻了个网页,就被抓取到相关信息。
妈的。
“没有。”陆与庭偏头。
陈子轻眼神犀利:“你别看旁边,你看着我说!”
陆与庭委屈道:“怎么这么凶。”
陈子轻站起来,床被他踩得震动,他居高临下:“我哪凶了,我不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
陆与庭坐起身,握住他脚踝:“嗓子疼不疼?”
“有点。”陈子轻咽了咽唾沫,“你不要转移话题。”
陆与庭扫了眼窗外:“雨小了,我腿也不怎么难受了,我们去见那沈什么。”
陈子轻随口说:“沈而铵。”
陆与庭的面容瞬间就布满寒霜,他红着眼,冷冷笑道:“你这么强调别的男人的全名,是不是不想我活了?”
陈子轻:“……”
陆与庭躺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上,他一动不动,跟具尸体似的躺在被子里面。
房里好静,窗外稀稀拉拉的雨点声变得清晰,有点吵。
陈子轻蹲下来戳戳陆与庭后背,戳戳他肩头:“你躲被窝里哭,只会把枕头淹掉,我是看不到的,但你出来哭,我能看得到,那我就会心疼,会哄你,对你亲亲抱抱。”
陆与庭把被子一掀,他转过身侧躺,将一张被眼泪濡湿的脸暴露在陈子轻眼前。
“老婆,我想吃药。”陆与庭恹恹地流泪。
陈子轻给他擦泪的动作停了停,错愕地看他:“药?你找医生开药了吗,是精神方面……”
话声一顿,陈子轻换了句:“这件事我怎么都不知道?我不是怪你,药在哪,我给你拿去。”
“被我冲进马桶了。”
陈子轻默了默,把陆与庭脸上的眼泪擦掉,亲他安静落泪的眼睛,轻声和他认错,说自己不该去管什么张二王五的名字。
陆与庭怪里怪气,说话声幽幽冷冷:“你喜欢他的皮相,买漫画书也是因为他,你觉得他像漫画里出来的人。”
陈子轻狠狠薅了薅他的额发,抓住几缕看他露出来的眉目:“胡说什么呢,我见过的帅哥还少啊,数不清好不,我都免疫了,我就喜欢你,全宇宙只喜欢你。”
陆与庭不声不响道:“那你原谅我背着你查怎么让你失禁的事。”
陈子轻一个跨步就坐他身上,很大声地哼道:“我就知道你拿我手机查东西了!”
陆与庭闷哼。
陈子轻忙问他哪疼。
陆与庭垂了垂眼睛,忽而露齿一笑,像个纯情小男生:“报告,尿尿的地方疼。”
陈子轻:“…………”我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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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而铵给的地址是南城一处私人山庄,那是他的
住所,他今天没外出,就在家办公。
客人到访时,沈而铵正在开视频会议,他心不在焉地揉着额角,管家在门外敲门汇报,沈而铵几乎是立刻就中断会议,起身出去。
雨是停了,空气却很湿,一时半会干不透,山庄里潮潮的。
陈子轻坐在窗边向外看,竹林湿淋淋的,竹叶随着湿润的风轻轻摇晃,景色宜人。
跟着沈而铵的魂魄都不用他召,自己就出来了,是个身形清癯的男人,周身弥漫着苍茫而荒凉的感觉。
陈子轻不清楚男人生前种种,只看出他身上的故事味很重。陈子轻万万不会想到此人名叫谭军,沈氏的谭总,沈而铵母亲的暗恋者,曾经是他的军师,是看着他长大的叔叔,老师,引路人,甚至是父亲一样的角色。
外人眼里是这样,谭军武双全,心狠手辣的犯罪分子,为沈而铵布局埋线,送他上青云。
在当年,如果将沈氏比作一个国家,沈而铵就是新帝,而谭军则是开国元勋,在新启的朝代有极高功绩和威望,同时也是绝对的忠臣。
这样一个生平显赫的人物,一个典型的反派,死后化作孤魂,连自己的执念都忘了。
是的,陈子轻判断站在沈而铵旁边的鬼魂之所以送不走,是执念太深,必须先搞清楚他的执念,之后才能知道他未了的心愿是什么。
这就很矛盾了。
既然执念深到这程度,那他为什么会忘记?
沈而铵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他不通过渠道是看不见魂魄的,却能知道对方的存在。
茶室里响着沈而铵平淡无波的声音,他自述只要自己在哪过夜,魂魄就会出现,不论是酒店,朋友的住处,还是国内外的家。
陈子轻凑到陆与庭耳边,小声说:“魂魄是把沈而铵当成能让他实现心愿的目标了,守着呢,是的吧,哪怕他不清楚自己的目的,无意识的行为。”
陆与庭倚着窗边的墙壁:“嗯。”
陈子轻跟他讨论:“这次能用那术法不?”
“起不到作用,不是一个性质。”陆与庭轻描淡写,“主要还是结合人为调查,唤醒鬼魂生前的记忆,让他有意识,看清自己的执念和愿想。”
“说的是呢,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子轻望了望委托人,手指向他身后的鬼影,“沈先生,他的执念,是不是你母亲?”
沈而铵的回答出人意料:“不是。”
陈子轻有点惊讶:“不是吗,你试探过了?”
沈而铵没否认。
那就是查过了,确认过了。
陈子轻发现面容清瘦男人在看沈而铵,他将所见表述出来:“你母亲故人的魂魄在看你,目光好像是透过你在看别人,那不就是你母亲。”
“所以他的执念,以及他想要你做的事还是跟你母亲有关,你估计是试探的力度不够。”陈子轻说。
沈而铵并未情绪激动地反驳,推翻陈子轻的看法,他静静坐着,眸光落在茶具上面,不知在
想什么,让人揣摩不出分毫。
茶室陷入难以形容的寂静中。
陈子轻拍着靠在他肩头睡觉的陆与庭,他走了会神,思绪回到现实中的时候,沈而铵已经离开了茶室,鬼魂也和他一同离去。
而沈而铵所坐的位置上有一只纸蜻蜓。
那蜻蜓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就要在旁观者的视野里振翅飞走。
陈子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总裁竟然还有这手活。
想必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陈子轻虽然好奇蜻蜓的折法,但他可不敢伸手去拿,他家与庭哥哥是个吃醋狂魔,醋味大的能把他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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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是在山庄吃的,都是些好消化的家常菜,陈子轻干了两碗饭,喝了一大碗汤。
陆与庭看他胃口不错,就也多吃了点。
饭后,陈子轻拿到了管家给的一份文件,上面是鬼魂的个人信息,他边看边惊叹:“陆与庭,你看看,这人在牢里争取过减刑,还成功了,生活态度不是挺积极的吗,怎么突然就自杀了,搞不懂。”
“或许是一念之间。”陆与庭对于资料上的内容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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