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3 章 替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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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验卡来势汹汹,陈子轻感染发烧,病情突然加重紧急送进重症监护室,他脑转移,要做放疗。

好在放疗有效果,他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左手跟左脚也都能动了,管家给他喂吃的,他吃两口吐两口。

陈子轻叫管家安排人去找谢伽月,轮到他了。

时间不等人,得抓紧。

谢伽月不来,管家是这么跟陈子轻汇报的,他叫老人扶他去病房外走走,哪知才走了一小段路就嫌累。

管家扶他到椅子上坐下来,他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天气不错啊

。”

“大少爷还没醒。”管家低声(),“我想他一定在很努力的让自己早点醒来。”

年轻人没说话?()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瞧不出是个什么感受。

自己生了重病,爱人不在身边,无论有多少人能供自己差遣,照样会失落,会不安,会难过。

管家给年轻人把病服后面的领子理了理,退到一边,偷偷给正秘书发信息:你拍张大少爷的照片发到我手机上,我拿给他看看?

郑秘书:适得其反。

管家:沈先生不在了,他不要我贴身照料,也不肯接受我安排的护工,只要谢伽月谢先生,但那位不愿意,这可怎么办。

管家:郑秘书,他点名要那两个人做他护工,大少爷醒来不会不高兴吧?

管家:我不是指责他这种让人误会的行为,我都看在眼里,他跟沈先生没什么的,纯粹是沈先生单方面的情感。还有谢先生,尽管我只跟那位打过几次交道,却也能看得出来,那人不好对付,性情阴暗,表演欲强,我怕陈先生受欺负,可他执意要谢伽月伺候自己,谢伽月在拿乔,请不动,怕是要提出什么条件逼他妥协。

郑秘书:谢伽月会来的。

管家向来认可郑秘书的能力,不然也不会有个什么事都和他商量,见郑秘书这么笃定,管家就把心放肚子里。

几天后的晚上,管家发现门口有个身影,第一反应是先生等的新护工来了,他迅速去开门。

来人手上捧着一盆含羞草,身穿僧衣,手缠佛珠,满面清瘦幽静:“阿弥陀佛,施主吃晚饭了吗?”

他愣了几秒:“吃过了,师父……谢先生进来吧。”

谢伽月往病房里探头:“贫僧进去,会不会打扰到正在休息的病人?”

“谢伽月!别在门口演了!”里面传来一声叫喊。

谢伽月唇角翘了翘:“他叫我了,那我进去了。”然后对反应不过来的老人礼貌道,“借过。”

管家下意识腾出位置,看他擦肩而过,鼻息里是他身上的焚香味。

僧人和俗家人,竟然切换的那么自如。

.

谢伽月没把含羞草放在客厅,他直接端进病房,端着走到病床前。沈不渝死前给他发过短信,内容是——护工这份工作,我不要了,赏给你了。

赏吗?

沈不渝那蠢货不要的东西,我会要?我稀罕?

我要是稀罕,就不会早早就离开医院,离开朴城这座死气沉沉的城市,走得远远的,我在小洋楼里敲木鱼,抄经书,诵经拜佛,日复一日,过得不知多安宁。

我有个心魔。

我走这趟没别的目的,只是想结束心魔的痛苦,给他一个解脱,从此以后,我就能专心修行,参佛,入道。

沈不渝拿什么跟我比,他哪有我这能耐,他一介凡夫俗子,只会怨天尤人,明明是自己的困境,却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我不一样,我亲自打破困境,走向光明。

一声痛

() 叫从谢伽月的头顶心刺入,瞬间就刺穿他整个头脑,他木然地俯视忍受疼痛的人,一个瘦脱形的……怪物。

敛之怎么变成怪物了?

是了,他得了癌症,这转移那转移,又是化疗又是放疗,他的神秘不可测呢,去哪了?搞什么,他为什么要老老实实的当个抗癌患者?

陈子轻按着胯骨的手哆嗦个不停,那股虚软从指尖蔓延至全身,他痛得脱力接近昏厥。

谢伽月抱着含羞草跟他说话,声音模糊不清,又近又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陈子轻意识断了会又连上点的时候,谢伽月已经把含羞草放在床头,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敛之,我帮你解脱吧。”谢伽月呢喃,“你看你这么痛苦,长痛不如短痛,你忍一下,很快的,马上就好。”

话音未落,指间就收紧,力道不断加重。

“你忍忍,快了快了。”谢伽月轻声细语,“沈不渝那么狠心,眼睁睁看你痛苦,我心软,也比他更心疼你,我坐这么久的车过来,连口水都没喝,本来我想着明后天再帮你的,可你现在这样,我怎么忍心看下去。”

陈子轻被一层接一层的窒息淹没,一张苍白的脸紫红,额头一根根的血管暴突,脚抵着床单乱蹬,他想去扯谢伽月的双臂,手却抬都抬不起来。

谢伽月的手猛然一抖,没了力气。

陈子轻终于能吸到氧气,他咳着喘着,眼泪鼻涕都狼狈地流出来,等他缓了缓,就抓起柜子上的水杯砸过去。

谢伽月被砸破了头,他抹了些血擦得脸上哪都是:“呜……我怎么能掐你,那不是我,那是附身在我身体里的魔鬼……对不起……原谅我……你别生我的气……呜呜……”

瘆人的哭声在病房响起。

陈子轻任由谢伽月哭,他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每一下咳嗽都疼。

谢伽月把嗓音哭哑了,撩起僧袍的宽袖擦眼睛和脸,结果袖子上也沾了血迹,他把自己搞出命案现场目睹爱人惨死的主人公姿态,一双含泪的葡萄眼空洞:“沈不渝死了。”

陈子轻想过他会跟谢伽月聊沈不渝的死,没想到会是这时候,他猝不及防,短时间内没想要怎么应对。

谢伽月眼泪汪汪:“他怎么死的?”

陈子轻照实说:“在我面前开枪自杀了。”

“真是想不到。”谢伽月抽抽嗒嗒,“我以为他要和你不求同年同合约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怎么会先走一步,太让我意外了。”

随即就说:“是你的意思吧。”

不是问句,是陈述。

谢伽月目光缱绻,语气亲昵:“告诉你哦,我不是沈不渝跟商少陵那两个蠢货,想着要把命还你,要让你开心,我不会,如果你想让我步他们的后尘,那你就必须换一套方案,可别偷懒哦。”

陈子轻咳起来,瘦得皮包骨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谢伽月在他床边痛哭流涕:“你看你,那时候还不如喝了我给你带的药,

这样你就不用痛苦了,你错过了,我也错过了,我们都错过了。”

陈子轻嫌弃道:“你不是说你没鼻涕吗?”

谢伽月哭红的双眼瞪大:“不是鼻涕,是我脑子里流出来的脑浆。”

陈子轻:“……”我要疯了。

谢伽月说:“等我把脑浆都流干,我也就死了,要不你等等?”

“啊,不行,我不能想怎么死就怎么死,你给我铺好了路,我要死,只能照着你规定的死法来实施。”谢伽月自言自语一句,对他露齿一笑,漂亮得惊人,也让人发毛得惊人。

陈子轻让他去客厅哭。

“你叫我来,又把我往外赶。”谢伽月委屈地抱走含羞草,当他转过身的那一刻,满是泪和血的脸上表情一变,他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垂眸看自己的手。

当时他掐里面的人脖子,突有一股电流袭击了他,到现在他的手指都很麻,也痛。

电流是哪来的,凭空出现的吗?不让他把人掐死?

好玩,好玩好玩。

谢伽月弯起的唇角很快就压下去,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如同一个没有生机的洋娃娃。

陈子轻不清楚谢伽月的状态,他在心里问:“陆哥,你在吗?”

【他不在。】

陈子轻有点惊讶:“下线了啊,我都没收到通知。”

【故障。】

陈子轻了然:“噢,那有你陪我也是一样的。”

【助手怎么比得上监护系统。】

陈子轻:“啊呀,别这么说,在我心里,你挺好的。”

小助手没动静了。

陈子轻唉声叹气,陆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线,是下班了,还是违规被封号,像游戏一样,要封一段时间才能重新登录。

那陆哥手底下的宿主们联系不到他,岂不是很慌。

陈子轻哭笑不得,我自己什么处境,怎么还担心起同行来了。他虚弱地躺了会,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

谢伽月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看了他几分钟,眼珠转动着在找什么,最终停留在床头的靠枕上面。

掐过了,没掐死,不想再用这方法,也不敢用,他那么爱敛之,怎么会不怕,怎么舍得。

那就捂死吧。

捂死不会那么疼。

是我的错,我怎么能让敛之疼,怪不得他挣扎得很厉害。

谢伽月欲要去拿枕头,忽然感觉一双森冷恐怖的眼睛把他钉在原地,他滞了滞,从癫狂失控的边沿回来点,理智开始一点点恢复。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

“真的假的啊?”

“不会吧?”

“我找找。”

“不急不急,我来找找看。”

“在这里?”谢伽月在床边蹲下来,他往床底看去,失望地摇摇头,“没有。”

他去窗边掀堆在角落的窗帘:“是不是在这?”

“还是没有。”

“到底藏在哪儿?”

谢伽月发现床上的人醒了(),他兴奋地快步过去:“敛之敛之?()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我跟你说,有人在和我们玩躲猫猫,你陪我一起找。”

陈子轻被谢伽月拉住手,软绵绵的像根面条,滚好吗,烦死了。

“哈哈哈,我知道了,不是人,是鬼,医院里阴气重,死的人多,肯定有没去地府报道的,在这飘着。”谢伽月对着虚空笑喊,“嗨,你好啊,请问你是哪位,是男是女多大年纪,什么地方的人?”

陈子轻不怕鬼,怕谢伽月这神经病,好想快点送走,但他知道这不可能,谢伽月难搞定,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怎么不理我,真没礼貌。”谢伽月不满地“啧”了声,他搬椅子坐到床边,双手托腮,笑盈盈地说,“没关系,只要那鬼不走,就会再出现,到时候我们建个交,多个朋友多条路,我是在为了死后的你做打算。”

见陈子轻愣住,谢伽月俏皮地眨眼:“是不是感动到了?那你原谅我掐你的事了吗,原谅了吧,反正我对你还有用。”

陈子轻不想搭理他一个字。

谢伽月安静了没一会,手臂压着床被脑袋枕上去,乖乖地看他虎口处的小痣。

死亡的气息和各种药味,消毒水味揉成医院独有的味道,像猪肉正在腐烂,也像水沟里的尸体,谢伽月闭上眼睛深嗅,看起来享受得很。

陈子轻把谢伽月赶走,浑身是汗地的挪步浴室洗澡,一般像他这种病人要有护工在旁边看守,以防发生意外。他能用谁,管家?商家佣人?还是谢伽月?

算了算了,陈子轻让小助手帮他忙。

【都是马赛克,看不到。】

陈子轻抽抽嘴:“我知道啊,打了码的嘛,我又不是让你看我洗澡,我只是想你在我出什么意外的时候,及时通知其他人。”

【我在线时间缩短了很多,随时都会下线,你洗快点。】

“啊,我以为你不下线,一直在呢,助手不是时刻跟进的吗,出什么事了啊?”

【没事,你别管。】

“……好吧好吧,你工作辛苦了。”

陈子轻尽量快些洗了个澡出来,身上又是一层虚汗,洗了等于白洗,他趴在床上,苦中作乐地拿自己开玩笑,没头发还蛮好,洗了头都不用吹。

半夜,谢伽月站在他床边,他差点吓得心脏骤停。

谢伽月小声说:“敛之,有人要害我。”

陈子轻还没出声就被谢伽月打断,神经病把藏在身后的含羞草拿出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你看,它的叶子都掉下来了。”

还真没了,光秃了,所有叶子都在土上面趴着。

陈子轻干巴巴地说:“不适应环境吧。”

谢伽月有他自己的看法,还十分坚定:“人为的,一片片拔掉。”

陈子轻说:“谁这么闲。”

谢伽月幽幽地说道:“沈不渝的鬼魂。”

() 陈子轻无语:“他要是回来了,就只是拔你含羞草叶子这么简单?”()

谢伽月似乎根本没听,自顾自道:“商少陵的鬼魂回不来,沈不渝也不可能,他们真可怜,死了就死了,什么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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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胃里难受,谢伽月还在那为含羞草哭丧。

“呕——”

陈子轻对着垃圾桶吐起来,谢伽月就蹲在垃圾桶旁边看他的呕吐物。

酸臭味刺鼻,谢伽月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陈子轻看他这样,更反胃了:“换……换个垃圾袋……”

谢伽月疑惑:“又没满。”

陈子轻气喘吁吁:“我看我吐的,我恶心。”

谢伽月更加不解:“这不是你自己吃进去吐出来的东西吗,是你的一部分啊,你为什么恶心,我就不恶心。”

陈子轻忍不住地发脾气:“你有病,我又没病!”

天爷啊,他真怕谢伽月要从垃圾篓里捞出他的呕吐物吃。

谢伽月直勾勾地看着,陈子轻受不了,他够到手机给管家打电话,把老人喊进来,指着谢伽月就说:“让他走,快让他走……”

管家面容严肃:“谢先生,您请吧。”

谢伽月执拗道:“我不走。”

陈子轻突然喘不过来气。

管家惊慌失措地惊喊:“先生!”

谢伽月一把将碍手碍脚的老人推开,冷静地把手伸进陈子轻的嘴里,抠堵在他嗓子里的呕吐物。

陈子轻好受了点,虚弱地撇他一眼:“你……你干什么去?”

“去卫生间洗手。”谢伽月头也不回地说。

陈子轻想到某个可怕的可能,赶紧交代管家个事:“你监督他把手洗了,快去。”

管家立即跟去卫生间:“谢先生,您洗手吧。”

谢伽月给管家看自己的手,笑道:“他怕我舔,我怎么会舔,多恶心,你说是不是。”

管家不言语,不表态,只在一旁监督。

谢伽月把手伸到唇边。

管家一拳把他放倒:“得罪了。”

陈子轻见管家把谢伽月搀出来,问是怎么了。

管家说:“谢先生突然疑似中邪,我一着急就对他动了手。”

陈子轻听着谢伽月委屈的抽泣,对见多识广都说到重创的老人说:“下次再有类似的情况,打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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