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刚活动活动腿脚,里面就又再次响起了声音。无语了。
自动充电的吗?
陈子轻无精打采地冲不远处的年轻人喊了一声: “费莱尔,你能给我弄点吃的吗?”
对于他这个时候还能想着吃的,费莱尔竟然丝毫不感到怪异,直接就从口袋里拿出一物,朝他扔了过去。
是一块巧克力。
陈子轻有点惊讶,费莱尔身上怎么还放巧克力啊,而且一点都没损坏,像是没有放过久的样子。巧克力口感细腻,陈子轻沿着一个角,一口一口地咬着吃。
费莱尔双手抱在身前: “以傅哥的平均水平,再过半小时就能完事。”陈子轻赶紧把剩下的一小块塞进嘴里。
片刻后,门从里面打开,带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陈子轻用手挡着脸舔舔嘴角,确保没有巧克力残渣碎屑,他放下手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嘴里的巧克力味泄出来。
傅延生手上拿着皮带,冷冷睨了他一眼: "滚吧,太太。"
陈子轻耷拉着脑袋走了,他一消失在傅延生的视线里,就拿出口罩抖抖,重新戴了回去。脸肿得没法看,真是谢谢柏为鹤。
晚会还在继续,前菜撤下去,流程走到拍卖活动这个重头戏上了。
洋洋洒洒的主持词落下最后一个音节,正式开始拍卖。
傅延生人没现身,助理代他拍
下一幅画,八千万,用来支持慈善事业。陈子轻一个人一桌,他在数八千万有多少个零。
数完就震惊住了。
陈子轻还没从八千万里面缓过神来,台上的主持人就宣布了什么,惊地他张了张嘴。柏先生拍下一个铃铛,一亿六千万。
陈子轻:"……"虽然做慈善是好事,但拍个铃铛用这个数也是不同凡响。而且这么巧,正好是傅延生的倍数。
柏为鹤坐哪了啊,陈子轻无视嘲讽的视线,他东张西望,发现了柏为鹤也没停留。
陈子轻刚才匆匆一瞥,那个要给柏为鹤下药的富二代就坐在他旁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得逞。应该没有吧,他都提醒过柏为鹤了。
况且以柏为鹤的身份地位,那种事估计是家常便饭,灵敏度都训练出来了。
陈子轻遮在口罩下的嘴角撇了撇,柏为鹤是原主暗恋的人,这个标注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又想到傅延生,收藏大师说有了南洋那老头的消息,就通知傅延生。
眼下他的处境困难,傅延生怕是不会理他这事了。
除非有突破性的奇迹出现。
不多时,主持人把傅总好一顿夸,宣布傅氏再次拍下一幅画,两亿!陈子轻要吓死了。
只有他是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其他人都稀松平常。对在座的这个群体来说,钱就只是数字,你赋予了它意义,它才有意义。
至于你什么时候赋予它意义,全凭心情。
这根本不是他一个小老百姓能体会到的,他就不强迫自己融入进去了。
晚会结束后,没人来接陈子轻,他自己离开酒店,半道遇上傅延生的一个狐朋狗友。叫路克。
两人一起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陈子轻察觉到不怀好意的视线,他蹙了蹙眉心,傅延生不管他死活,就相当于今晚他出不出酒店,都不好过。
酒店外面有人在蹲守,去别墅的路上肯定也有。那他今晚怎么办?
还是先应付边上这个吧。
陈子轻拉了拉脸上的口罩,声音有些闷: “路少,我听说你们圈子里最近死了好几个人,还有那顶黑色的帽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弄得人心惶惶的。"
他决定用严肃的命案打破粘腻的氛围
。
路克还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 “嫂子这都知道?”傅哥今晚把人丢下,圈里都闻着味儿围上来了,他赌嬴了,拿下了第一,这才出现在这里。
但傅哥连命案的细节都告诉微玉,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要他这个太太了?
路克拿不定主意,他索性暂时放下欲望: "谁知道呢,妈得,杀手组织还真是嚣张,杀人前给人带个标志性的帽子,这不就是明目张胆地的告诉所有人,这是他做的吗!"
"不过他们也嚣张不了多久了,现在我们几个家族联手去查他们,我不信他们还能躲到天上去。"
路克边走边说,一旁的陈子轻却没有接话,敢情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富二代们真就当是杀手干的,没往灵异上面想。
"叮!"
电梯门开了。
陈子轻让路克先进去,他落后两步迈步进了电梯。路克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 "再说了,其实我也不怕那些杀手。"
陈子轻看手机的动作顿了顿,扭头瞧红毛: "为什么不怕?兰翕加强安保都出事了,说明百密必有一疏。"
路克吊儿郎当地拍拍自己的脑袋: “瞧见我这头围了没有?就我这尺寸,一般的帽子它戴得下吗?"
“确实得订做。”陈子轻随口附和了一句。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电梯也在缓缓下行,八十层的高楼,犹如从云端降落,格外漫长。
好在电梯是玻璃的,外面便是整个城市的夜景,沉沉的乌云压在上空,城市的灯火在浓浓的夜色里,明灭而黯淡。
路克欣赏着城市的繁华夜景,愈加激起他内心的征服欲,仿佛只有这样的荣华,才配他们这个档次的人拥有。
就在这是,他忽然觉得有些头痒,下意识伸手去挠,然后他便怔住了...
他今天没有戴帽子,但此刻却摸到了一顶帽子!
路克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他的头上为什么会突然多了一顶帽子,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悄悄给他的戴上,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轮到我了吗?
想到这,路克一阵胆寒,他没想到这个杀手组织竟然如此恐怖,
杀人前的仪式是这样的悄无声息,在安保这么严密的大楼,杀手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又怎么给他戴上了帽子,而他自己毫无察觉。
路克警惕地环顾四周,瞳孔剧烈一缩,等等,这他妈是电梯里啊!杀手会隐形吗?
路克一直以为是杀手组织,直到这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这不是人为的,人做不到。这他妈是灵异事件,有鬼!
"嫂……嫂子……"
陈子轻正在看夜景,根本没有发觉路克的异样,直到路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语气颤抖地喊他。
"你……你看我头上……"
陈子轻不明白路克是什么意思,疑惑地转过去的脸上刷白,他愣怔地盯着路克头上的那顶黑色帽子。
帽子很破旧,也很熟悉,跟陈子轻之前在钟少头上见过的一模一样。"快摘掉啊!"陈子轻反射性地催促路克,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生怕被人听到。
其实也不用陈子轻提醒,路克早就死死地抓住了那顶帽子,想要迅速扔掉,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得拽,拉,扯,帽子都纹丝不动。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帽子死死地按在他的头上。
路克哪里还有进电梯时的猖狂,他想要向陈子轻寻求帮助,却看见陈子轻正面带恐惧,始终盯着自己的身后看。
从陈子轻的样子来看,似乎对方比他自己还要紧张。
路克知道,这一定是自己的身后,有着一个异常可怕的东西,而这个东西还肯定跟头上的帽子相关。
而此刻就在陈子轻的眼中,有一个人站在路克身后。
女人的头部低垂,看不见脸,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民国时期的衣服,因为太过破旧,原本的颜色已难以辨认。
她的左臂低垂,右臂却抬起,枯瘦如柴的手掌耷拉在路克的头上,按着那顶破旧的黑色帽子。
夏子!
陈子轻一眼就认出了女人的身份,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从对方的服饰和娇小的身形,再结合看过的画像,他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夏子。
路克再跋扈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这会儿恐慌到了极点: “微玉,这帽子他妈的就是摘不下来,怎么办?"
嘴上咒
骂着,路克还在用力地拽着帽子。
陈子轻见状,二话不说也上前一把抓住黑色帽子,他想试试这么做,夏子会不会给他也戴顶帽子。
路克以为有救了,他跟陈子轻一起用力把帽子拿下来,可当两人用尽了全部力气后,他们绝望地发现,帽子就像长在了路克的头上,根本难动分毫。
陈子轻知道,这肯定是夏子按着的缘故。
夏子不肯放过路克。
似乎也没有对他的干涉动怒。
路克涕泪横流,他的头无法动弹,只能疯狂转动眼珠,四下张望,想要找个可以利用的工具,可让他失望地是,这个电梯华丽而整洁,没有任何可用的东西。
然后,就在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电梯的玻璃墙壁时,在茫茫的夜色中,光滑的玻璃上面,他隐隐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接着他的心里便窜起一股悚然的寒气,身体狠狠地抖了一下。
他分明看到,电梯里除了微玉和自己以外,在他的身后竟然还站着第三个人,他依稀可以辨出那是一个女人,她的手就搭自己的头上。
"微玉,救……救我!"路克只能向他求助。
陈子轻盯着路克身后,他先是检查了一下手机,发现没信号,之后才深呼吸,鼓足勇气道:“夏子,你是夏子吧?"
“我们这些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得罪你啊,你何必用我们来泄恨呢……”
陈子轻一边客气地询问,一边观察夏子的反应: “我们比你晚出生了一个时代,你要真有什么仇人的话,对方也早就离世了,你不该来找我们啊?"
"你要真是有什么冤屈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对了,我去过夏家村,见过你的画像,还见过你的七弟夏开胜老爷子,我们聊得很好,你曾经留下的木雕在我手上……南亚的那个符号代表的是什么啊……你是不是想找你丈夫?对,他当年应该是抛弃了你,所以你恨他?"
"没关系,我们也可以帮你查,虽然他可能已经死了,但我们可以找他的墓地啊,让你们夫妻见面,有什么话,你们可以当面聊……"
"婚姻是什么呢,我也想知道,我们讨论讨论啊。"
br />陈子轻一股脑地把想说的全部说了出来,而夏子却无动于衷,一点信息都没透露给他。只有完全听不懂他说了什么的路克感到气氛似乎有些变了,这让路克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感到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把他提了起来,双脚离地,然后他就如玩偶一般,被抓着一头撞在电梯门上。
"嘭!"
电梯瞬间凹陷了一块,猩红的鲜血顺着路克的额头淌下。
“救……救我。”路克惊恐地看着陈子轻,他感觉自己又被举了起来。
陈子轻心头发颤,脑子迅速转动,想着解救路克的办法,他看着下降的电梯楼层,眼睛一亮,接着就快速按下下面的所有楼层按键,然后站在楼梯口蓄势等待。
"嘭!"血花飞溅,路克的头再一次撞在电梯门上,面部的骨骼微微变形,眼看就要昏迷了。
随着路克再次被提起,陈子轻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他看向楼层的显示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就在路克被甩着撞向电梯门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叮”声响起,电梯门缓缓打开了,陈子轻等得就是这一瞬间,他的身体猛地跃起,向着空中的路克狠狠撞了上去。
本就撞向电梯口的路克,被陈子轻这一撞就加快了速度,两人一齐翻滚着,从打开的电梯门里滚了出去。
一切都如陈子轻计算的那样,但出了电梯的两人根本不敢放松,陈子轻稳住身形后,第一时间回头看向电梯,生怕夏子会追出来杀死路克。
这时的电梯门已经一点点合上了,然后去往了下一层,夏子被关在电梯里,并没有追出来。
"呼!"
陈子轻拉下口罩大口大口喘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转头看向另一边头上已经没了帽子的路克。
夏子原来是会放过人的啊,只要在那个时间里逃离出去。不是死局,有出口。此刻刚刚逃出死亡的路克显然比陈子轻还要激动,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出来。
"呜呜……"在经历了巨大的恐惧和喜悦之后,路克终于承受不住地痛哭起来。
看着哭成这样的路克,陈子轻没有上去安慰什么,因为他知道,对于这会的路克来说,哭就是他释放压力的最好方式。
就在陈子轻情绪逐渐
平稳,想要查看礼服上沾到多少血迹的时候,手里传来震动声,手机响了,他下意识按下接听健,里面传来费莱尔一如既往带笑的声音。
"嫂子,微玉,你在哪,酒店安保在电梯的监控里发现了路克的尸体……现在我正在寻你的路上,你不管在哪都别动……"
“你说什么?”陈子轻呆住了。
他的耳边依旧传来清晰的哭声,哭声悲切,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由路克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陈子轻悚然地转头看向对面,没有路克,只有一个衣着破旧的女人埋头蹲在那里,幽幽啜泣着。
"夏……夏子!"
陈子轻惊骇地倒吸一口气,他带出来的不是路克,而是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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