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笛声从外面响起,沈玄默终于捡回神智,啪得一下将顾白衣的衣领按回他的后颈,视线撇向一边。
他拍得用力,不小心撞上伤口。
顾白衣轻“嘶”了一声。
沈玄默手一抖,收回了手,有些无措地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你……”他想问伤口怎么样了,但又咽回去,生硬地说了一句,“衣服穿好。”
顾白衣以为他是因为误会而感到尴尬,并没有多想。
“嗯”了一声,他慢慢拢着衣领,然后低头去把扣子系好,一边解释了两句。
“只是纹身而已。以前那边受过一点伤,伤口太丑了,就纹了点东西稍微遮一下。”
沈玄默还没完全找回神智,下意识接了一句:“没想到你还挺爱漂亮。”
那一片纹身确实很漂亮。
他恍恍惚惚地想。
但明明很平常,他却不敢多看,也不敢多想。
沈玄默将这归之于自己对过近距离的不适应,他以前也不喜欢盯着别人的身体看。
顾白衣对于他的不自在一无所知,慢悠悠地解释:“我倒是无所谓,反正伤口在背上我自己又看不见。但是我……我一个哥哥,看到那个伤口就忍不住要哭,后来我朋友就建议我想办法稍微遮一下。”
他其实是不太容易留疤的体质。
但当年肩上那道伤太深太重,又没有及时处理,最后就留下了一片暗红色的伤痕。
因为算是替他大哥挡灾,大哥为此格外自责内疚,怎么劝都不能释怀。
后来大哥给他买了很多的药,总时不时地要去看他的伤,然后陷入短暂的抑郁,转头再去搜罗更多的药。
饶是顾白衣这样心大的,也觉得有点烦不胜烦,干脆听从了朋友的建议,被他拉去找了纹身师。
纹身效果很显著。
后来大哥也只要求看过一次,就再也不盯着他的伤口看了。
顾白衣自己也只在刚纹好的时候对着镜子看了一眼,之后便没再在意过。
沈玄默的目光在他后背上转了一圈:“怎么受的伤?”
“车祸。”顾白衣顿了顿,“一点意外。”
沈玄默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走了。”他遮掩似的说了一声。
“好。”顾白衣点点头。
车重新开上马路的时候,顾白衣忽的转头,朝街边看了一眼。
零星的行人来来往往,他没看到熟人的踪迹。
但他分明感觉到刚刚有人在注视着他。
不怀好意。
沈玄默问他:“还有东西要买?”
顾白衣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点不安一闪即逝。
剩下的路程不长,五六分钟就开到了学校门口,正值假期最后一天,门口又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沈玄默将车停在路边,也并不显眼。
顾白衣与他打过招呼,推开车门下车。
沈玄默一转头,就看到他的后背。
衣物完好无损,就是件普通到有些陈旧的衬衫,不知是不是顾白衣近来忙到消瘦又或者本就不合身,显得有些宽大。
衣摆被夜风吹得飘荡,露出半截腰,紧跟着又被顾白衣顺手拉下去。
平平常常的动作,平平无奇的打扮。
沈玄默却有点不敢看。
他觉得可能是因为那个尴尬的误会,不敢往下深想,只能假装镇定地回避视线。
“明天——”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回去,“明天你应该开始上课了,我过两天再联系你。”
他觉得自己需要稍微调整一下心态。
顾白衣说:“好。”
他弯腰冲沈玄默笑了笑,习惯性地说了一声“晚安”。
沈玄默挥了下手,便开车离开。
不远处的校门口,有几人停下脚步,朝这边张望。
顾白衣一转头,正撞上他们打量探究的视线。
两高一矮,最高的那个拉着行李箱,旁边两个一人背包一人拎包,好像跟班小弟一般簇拥着那个最高的男生。
两个小弟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惊讶、探究又嫌恶。
似乎有点眼熟。
顾白衣在原主的记忆里检索了一下,想起来这三人都是他的室友,矮个的叫荆一凡,高一点的叫许鹏程,最中间那个拉着行李箱的富二代叫常霆。
荆一凡和许鹏程都是常霆的跟班小弟。
一宿舍六人当中,就属常霆对原主的敌意最深,两个小弟自然唯老大马首是瞻,平时没少阴阳怪气地嘲讽原主。
不过原主以前很忙,与他们接触不多,那些嘲讽他也听习惯了,并不放在心上。
原主也不记得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惹到了常霆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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