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视线的刹那,两人都想起来上次见面的场景。
顾白衣从原主记忆里挖出会所初见的那一段,只觉得这回再见郁乘风,似乎比上次活泼不少。
郁乘风就只有惊讶了。
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他甚至都有点不敢认。
他本就没有像沈玄默那样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当时也没怎么仔细看顾白衣的脸,只听里面的人略提了一句身世可怜,余下的印象里就只有那一身怯懦畏缩的姿态。
想要上前却又不敢,踌躇却又不愿退去。
若不是他当时盯上了沈玄默,郁乘风可能压根都不会注意到他。
时隔几个月再见,却判若两人。
顾白衣已经知道他们都知道真相,不需要特意演戏,自然也不会故意装出一副畏手畏脚可怜巴巴的模样。
家族底蕴深厚,又长年习武,顾白衣的仪态是很好看的。
如松竹,如朗月。
没有初遇“勾引”事件当事人的窘迫,便从容又温和,好像古画里走出来的清贵公子。
这种特别的气质之下,那张格外出众的脸给人的印象反而要往后排了。
但也就是靠着那张脸,郁乘风才敢去辨认人。
他看了看顾白衣,又看了看沈玄默,迟疑道:“这位就是……顾白衣?”
沈玄默瞥了他一眼:“你还见过第二个长这样的?”
顾白衣跟着认了人,笑了笑打招呼:“郁哥好,元哥好。”
元以言已经蹿过来跟他握手,好像在看什么珍稀物种似的:“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情况我们都知道,我也就不客气了,叫你一声小顾,多少显得亲近一些。”
热情洋溢,毫无恶意。
顾白衣眨了眨眼,有点意外,但总归是好事:“当然可以。”
沈玄默扫了眼他们握个不停的手,眉头跳了跳:“收收你那猥琐的气质。”
元以言恍若未觉,说得大义凛然:“你说得这是哪里的话,我跟小顾这叫一见如故!”
沈玄默一个眼刀跟着杀过来,忽而笑了一声:“那需不需要我替你跟池央转告一下——”
元以言嗖得一下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转头,回到郁乘风旁边的位置坐下。
“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风险,而且央央平时那么忙了……”元以言果断认怂,“我这不是太激动了想好好给兄弟两肋插刀嘛。”
郁乘风回过神,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沈玄默朝顾白衣招了下手,叫他先坐进靠里的位置。包厢不大但精巧,五六人位的桌子坐下四人倒也正好。
顾白衣对面就是郁乘风,元以言要跟他套近乎那得再费点力气。
不过沈玄默刚刚那话一出,元以言立刻就规矩多了。
沈玄默见他好奇,便低声解释了一句:“池央是他正在努力追求的暗恋对象。”
顾白衣懂了。
沈玄默把菜单推到他面前:“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不用客气,你元哥请客,挑贵的点。”
郁乘风也笑笑说:“对,你不用跟他客气,他这人最大方了,太便宜了他还要觉得是看不起他。”
元以言忍了忍没忍住,不敢踢沈玄默,就踢了郁乘风一脚。
郁乘风脸都抽了一下。
但元以言一转头,还是很豪气地说:“随便点,本来就是请你和小顾吃饭的。对了,要不要再来两瓶酒?”
郁乘风摇头:“我晚上还要开车。”
沈玄默基本不喝酒,两人就直接略过了他,看向顾白衣,就见顾白衣也摇头,他不爱喝酒。
元以言倒是能喝,但一个人喝实在没意思,干脆就只点了果汁和汽水。
预想中的质问或八卦场面并没有出现,好似就真的只是一场熟人聚餐。
元以言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一人就独揽了八成的话题。
从幼儿园穿开裆裤的囧事,说到大学时辩论赛上的英姿,或间接或直接地,也提了沈玄默不少事。
反倒是顾白衣这边的事,根本没人追问。
郁乘风无意间提了句“妈妈”,就被元以言拍了一巴掌,又硬生生咽回去。
顾白衣起初不解,后来就渐渐明白,他们大概是怕自己难堪。
——他们明知道自己只是沈玄默雇来的演员。
顾白衣忍不住看了沈玄默一眼。
沈玄默抬了下眼:“怎么了?”
顾白衣摇了摇头。
一顿晚饭吃得和谐愉快,桌上还有两道菜没怎么动,元以言直接挥手叫服务员打包,问了一圈没人要,自己就挺高兴地拎上了。
沈玄默这些朋友,还挺接地气。
出门的时候,元以言主动问顾白衣要不要在周边逛逛:“前面新开了个商业街,要是没什么事,可以去消消食。”
顾白衣委婉拒绝:“太晚了,我要先回去了。”
元以言看了眼时间,有点惊讶:“八点还不到,这么早回去?”
对于一般年轻人来说,这会儿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而已。
郁乘风解围道:“小顾肯定还有事,就别耽误他了。”
“嗯。”顾白衣顿了顿,还是诚恳地解释了一句,“我还要补作业。”
元以言:“……”
这个理由,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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