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四年初夏,安和长公主于宫中重病,帝彻夜不休亲自守着,荒唐地弃朝政于不顾。
夏季的公主殿。
浅塘中的粉尖荷开得正好,暖阳照射在尖花苞上折射出晶莹的珠光。
安静坐在浅塘抬阶上发呆的是个漂亮的小女孩,今年四岁,身不正,但其母为安和公主。褚月见神情呆呆地看着前面的荷花苞,眼前却是显出了一个透明的版面。
是她从未见过的东西,想伸手去触碰,可没有办法触碰到,亦不知道上面的是什么鬼画图。她一个人孤独的时候研究了半响,才学会了怎么将这个碍眼的东西关闭。
荷花开得太好看了,好想要。
褚月见关掉了那个东西后站起身,卷起了裤腿踩在浅水池中,伸手将它无情地折了下来。尚未开的花苞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眸光闪烁,然后将尚未开的花苞强行打开。
被强行打开的花苞颤巍巍地欲合欲开,像极了美人娇羞的模样。
比方才好看了。
褚月见将眼弯成了月牙,白皙的小脸带着方才折花时不小心沾染的水珠,显得格外的纯真。
她捏着花转身朝着抬阶上走去。刚走上抬阶便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等她的拖油瓶。
看见小孩之后,她脸上的表情急速往下落,方才的笑已经完全消失了,形成了天然的冷漠。
现在走过去,那小畜生肯定会像牛皮糖般黏过来的,烦人。
思此,她目光微转,毫不犹豫地打算绕远路回公主殿,可没有走几步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小孩哭叫的声音。
她的脚步骤然停下了。
连哭都哭得这样娇气,真的除了褚息和没有旁人了。褚月见捏着花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果然看见那里被人围了起来。
“那小畜生呢?怎的今日没有在?”二皇子一身青冥色正纹衣袍漫不经心地问着。
十五的皇子同两岁的孩子比较起来,他很轻易就将人的衣襟提起来,像是提拉一只小狗一样,带着轻慢的侮辱。
褚息和年纪尚小听不懂他在问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困难,还有灵敏地察觉到了危险,他开始哭喊起来。
二皇子听见着细小的哭喊声乐了,正要转头和身旁的宫人开口
讲话,忽然瞥见从不远处冲进来一道小身影。
带着水珠的荷花打在了眼睛上,不小心刺激到了眼瞳,还不待仔细感受,手掌虎口又被人巴拉了下来,用力咬了一口,一阵刺痛袭来。
她是带着十层的力道咬人,所以二皇子松手很快,一松手她就将人接住了。
太重了!差点就要将她压倒了,不过好在这样的经历也不少,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抱着人转身就跑。
身后的宫人和二皇子也没有料到突然发生了这一幕,等反应过来时,二皇子立即气急败坏地追过去。
但瞧见是往的公主殿跑去,抬出去的脚便悻悻地停下了,捂着自己的虎口一脸的阴郁。若不是担心父皇随时都可能会出现在那里,他早就已经过去好好教训她一番了。公主殿的人都是疯子,他还什么也没有做,不过是问问人便被咬了。真晦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尚在滴血的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转变了,勾起了一抹笑。他是没有办法进公主殿,但是有的人可以。
不过是来路不明的小畜生而已,借着其母才勉强在宫中有一席之地,他一个正经皇储还不信治不了她了。
"走。"二皇子半眯着眼打量着那方的人,转身领着人走了。
褚月见其实并没有如二皇子想的那样快跑到公主殿,只是用了巧计,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跑到了这里而已。
确定后面的人没有胆子跟过来了,她才将怀中的人丢在地上,冷眉冷眼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人。
身形小小的,葡萄般的眼睛好像随时都在掉眼泪。
方才在旁人手中还哭叫不止,现在见到她后便乖得大气都不敢喘,眼角挂着泪珠漂亮得像是木偶娃娃。
这就是她那个黏人又讨人厌的弟弟,也是她的小血库。
娘亲说她有病需要换血,所以便有御医时不时地过来,将她和褚息和身上的血互换。褚月见觉得自己没有病,她娘亲才有病。
她将人丢在地上,转身便朝着前方走,察觉倒身后的小拖油瓶又跟了过来,眉心狠狠地皱着,却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年纪太小了,说什么都听不懂,越是和他讲话他便越是高兴,所以她一般是很不愿意搭理他。
可惜了那株荷花,那是她亲自弄盛开的,结果就这样便
宜给了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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