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忘记了,那为何方才那件事记得这样清晰?陈衍让挑眉回道: “似隐约记得。”这话说了当没说,半遮半掩都是留给她的猜想。
褚月见是吩咐了宫人将陈衍让带来,但却不能保证身为恶毒女配身边的人,是不是同样也有做反派的潜质。
毕竟前面几次那些人表现得就十分的称职。
所以现在褚月见很难不怀疑,那些宫人是不是因为原本准备的东西不见了,所以又做了二手准备。
她忍着想要扶额的冲动暗想,这些人真的实在是太称职了。褚月见一个姿势久了,有些发麻,忍不住动了一下。
方才注意力都被别的吸引了,所以没有注意到,现在一动便感觉腰还有腿都疼得厉害。“嘶——”她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了,是那里还疼
吗?"紧接着陈衍让关切的声音传来。还疼吗!这三个字让褚月见里外都酥焦了,思想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些,并不是很健康的场面。
她哪里疼?
不,哪里都不疼,现在还好得很。
忽然冰凉的指尖搭在腰上轻柔地按着,本来应该是很舒服的,但旁边的人是陈衍让。褚月见因为这句话,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去,但刚刚爬起来心口便火急寮寮地烧着。她一张脸刹那变得惨白,手下无力地往下跌落。
在她差点跌落踏下时,被一双带着凉意的大手揽腰抱着,这才没有滚落在地上。
褚月见已经顾不上抱着自己的是谁了,煞白着小脸神情露出痛苦,双手抓着他的衣襟,像是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般,指尖泛着白。
"疼。"她双眼紧闭,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这是怎么了?"陈衍让这才发觉她不对劲,这不是为了逃避而装的。
陈衍让唤了她几声,见她半分回应也没有,赶紧将人拦腰横抱起来,转身放在软榻上,然后皱眉探着她的脉。
"好疼。"褚月见五官失去了原本的模样,此刻扭曲狰狞起来。
那染着长春粉丹蔻的指甲绷断了,这点细微的疼比不过心口的灼烧感。她真的痛到了极致,比第一次遇见奉时雪的时崩坏人设时还要疼。想到这里,褚月见心中隐约有些猜想,勉强提起精力将系统版面打开。果然整个版面上充斥着刺目的红,正中央写着硕大的‘人设崩坏’几个字。
狗系统!
肯定是因为方才她想要临阵脱逃的行为,不符合肆意妄为的原主,所以给她判定了违规。但这种程度的违规还是第一次。
褚月见气得不想看了,倒吸一口气便将系统关闭,艰难地忍着浑身的疼。
她想不通,明明对着除奉时雪以外的人,只要不太过分就不会被判定崩坏的,之前便是,怎么现在会这样呢?
褚月见正想着这个问题,忽然紧抓的手被人扳开了,耳边响起温润清泉般的声音,像是能抚平所有的疼痛。
"这样手会受伤的,会更加疼,倘若还是很难受便抓紧着我。"
陈衍让半跪在脚榻前,注意到她绷断的指甲,眼中微不可见地闪过怜
惜,将她的手扳开,十指相扣地握在手里。
褚月见闻见这般轻柔的声音,忽然鼻尖泛酸,疼意真的好像消散了一些,偏过头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中。
从她记事开始,还从未有人在她难受之际讲过这样的话,他是第一个。
褚月见顺从地将自己的手松开,她是真的太疼了,所以眼角泌出滚烫的泪蕴湿了枕头。
陈衍让小时候有学过浅显的医术,一手握着她,另外一只手按在她的腕脉上,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对的。
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是常脉,但眼下这个情形根本不可能还是这样的常脉。他掀开眼看着她依旧痛苦的模样,疼已经让她的表情失真了,这并不是能装出来的。
“阿姊!
少年音色染上了急色,带着一阵疾风穿堂而过,陈衍让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人抓着后领拽开了。
褚息和精致漂亮的眉眼挂满了焦急,上前单跪在褚月见的面前。
他神情紧张地看着她脸上痛得扭曲的脸,漂亮的眼中含着好似比她还要难受的痛色。褚月见艰难地掀开眼,见到眼前的漂亮少年,无意识地喃喃:“阿和,还是好疼。”褚息和眼中滚落下来泪水,咂到她的脸上。
他想要替她分担痛苦,却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心间都发着颤。
他抖着手将软榻上的人抱进怀里与她紧贴,怀中的人浑身冰冷,疼得浑身的汗,他的心也在滴血。
他的姐姐本来可以不用遭受这样的罪的,都是他不好,如今要她分担自己的疼,他还不如当时就不活下去。
"姐姐,不疼,一会儿就好了,阿和会像以前陪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褚息和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将怀里的人紧紧抱着,偏头吻过她眼角,那是因为疼痛而泌出的泪。
泪是苦的,苦到了他的心里。
身后跟来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头看上方的两人。陈衍让方才没有反应过来被大力地一拉,跌落至一旁。
等他再次抬首的时候,恰好瞧见褚息和抱着她,然后低头吻过她的眼泪。这能是寻常姐弟之间能做出的事吗?
论他家中庶弟庶妹亦是一大堆,但再是亲密,却绝对做不出这样的行为来。陈衍让脑海忽然想起关于褚氏的事来。
前朝皇帝被天罚而突然暴毙,年仅十六的褚息和从一众出色的皇子中横空出世,花了近乎一年的时间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最后才登基为帝。
褚息和上位第一件事,其实不是打压世家,而是大肆虐杀剩下的皇嗣,只留下了一个血脉相连的褚月见,
世人皆知褚月见和褚息和同为一母所生,却无人知晓其母是谁,正如众人在此之前没有见过褚月见一般。
若不是褚息和登基后只留下了这一位公主,所有人可能都还不知道皇室,原来还有这样一位公主存在。
然而褚息和为帝后,并没有给褚月见赐封号和封地,反而将人留在了宫中,修葺了华丽的公主殿,将人藏在里面。
至今外面都很少有见过她的人,连一张画像都没有。
这样的行为本就不符合常理,若是想要弥补或则是舍不得唯一的姐姐,也不应该将人藏得这般深。
陈然让心中划过有一丝心惊。
虽然他不想要朝着那方面去想,方才褚息和吻眼角泪的行为,还是让他忍不住去想。褚息和欲要打压世家收回皇权,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当洛河京传来诏令来的是他。那么他年纪轻轻,为何迫不及待想要将皇权掌握在手?手握权力能让所有人闭嘴,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肆意做想要做的事,譬如……
迎姊为后!
想到此处陈衍让眸光猛地一怔,愣愣地看着前方的两人。
褚息和垂头,看着满头大汗面色惨白的人,任由他如何安抚都不能让她平静下来,眼中闪过无法自控的杀意。
他猛地站起身,眉眼挂着刺骨的冷意,身法快速地拔过身旁侍卫腰间的长剑。
都怪这些人,若是早点通知他,他就会在第一时间赶到姐姐身边的,而不是被这个陈衍让这个贱人平白捡了便宜。
陈衍让什么也不知道,也不能舒缓姐姐的疼痛,就是个没有用的废物,凭什么值得姐姐这般的关切。
想起自己方才进来时,看见两人十指相握的手,褚息和满心的嫉妒都快要喷啸而出,精致眉眼中的戾气愈渐的明显。
偏头看着旁边自始至终都沉默的陈衍让,忽然瞳孔巨缩,顷刻漂亮的眼眸泛起嫉妒的红血丝。该死的,他当时就不应该召陈衍让进京的,应该找个丑鬼的。
/>褚息和看见了陈衍让脖颈上泛着的红痕,心如猫爪,心头泛着的酸意让他有种胃里在翻江倒海。姐姐从未这样对过他,他什么也没有,甚至连吻她也只能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褚息和难受得想哭,同时心底的那股嗜杀之意根本就止不住。他面无表情地睥睨大殿中的这些人,最后定格在一身清隽绝尘的陈衍让身上,视线残忍地掠过他
的那张脸。
很好看,是姐姐会喜欢的模样。
褚息和眼中杀意尽显,冷漠地抬起手中的剑,思绪陷入魔怔,名为嫉妒的巨兽一直在叫嚣着。他应该面容尽毁的死去。
还有大殿中的这些人一样,这些人都应该死的,全都该死。
陈衍让察觉到褚息和磅礴的杀意,面沉如水,心中已然有的另外的打算了。而大殿上的人也一样感受到了,所有人除开陈衍让以外都害怕地跪成一片。
软榻上躺着的褚月见在剧烈的疼痛过后,已经隐约恢复了神智,一样也察觉到了他的杀机。陈衍让可不能死在这里。
反正她现在已经被系统判定了崩坏,已经受了此次的痛楚,不如就一崩到底。
褚月见勉强支起身子,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阿和,别……”
褚息和被褚月见拉住后,眼中的暴戾嗜血才淡下去,顷刻松开手中的剑,神情带上委屈地转过身。
褚月见没有看见他方才狰狞的杀意,所以在她的眼中,他依旧还是长相漂亮的少年。
褚息和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泪,显得分外的无辜可怜,和方才判若两人。
他上前虔诚地跪于踏上,伸手抱着褚月见的腰身,委屈地将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少年清朗的声音变得沙哑。
“对不起姐姐,都怪阿和,今日本应该留在你的身边的。”褚息和后怕地闭上自己的双眼,身子细微地颤抖着。
想起今日他在宫外听闻线人来报,说是公主殿设宴中遭遇了刺客。
得知消息的第一刻,他几乎是马不停蹄,半分也不敢歇息地赶回来。当他看见眼前的场景,心尖儿都疼得泛苦了。好在他回来得及时。褚息和害怕的将人抱紧。
"姐姐没有事儿了,阿和不要害怕。"褚月见半跪在软榻上,倾腰任由他这般抱着。
她宽慰般地伸手,将身躯明显还在颤栗的少年拥
在怀里,手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温和出言:"真的已经不疼了。"
褚月见发觉那些被系统惩罚的灼烧感,好似已经褪去了,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她偷偷将系统打开,上面依旧摆着硕大的崩坏字眼,但身上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褚月见被怀中的人吸引住了心神。
他看起来真的很可怜,比自己都要可怜得多,好似方才疼的是他般。
褚息和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用力的将人镶嵌入怀里,唯有这般才感受到她还真实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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