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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是金子——
不是黄铜,是真真正正的金子!
宫人盘中所呈皆是楚国的“郢爰”。
其正面略凹,类矩形的金版上钤阴文方印,躺在红漆盘里倒像是一块金色的巧克力。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究竟能拿多少赏金。
秦昭无法遏制内心的欣喜。
短时间内几乎不可能挣到孙膑要求的旅费,竟然在这里寻到了希望——只是个奇物而已,造,想破脑袋也要把它造出来。
“骄奢淫逸。”
秦昭听到名为“鞅”的男人如此评述,心中的欣喜渐渐消散。
能花费重金去寻找一件新奇的匣子,想必应该是当权者们满足私欲的一种消遣。
联想方才他们在棋盘上的交流,秦昭不难判断鞅是在讽刺魏国的上层。
国还未独霸,君却已耽享乐。
如此肆意挥霍金钱,想想为挣钱门路愁苦的自己,再想想普天之下为一口饭食拼命的底层劳动者,秦昭确实无法再展开笑颜。
两千年后被赋予的心性与道德感,在倒退的节点上显得异常无奈与天真。
秦昭为方才欣喜的自己羞愧,却越发坚定要拿到赏金去秦。
历史已经给出答案:至少要先结束乱世,统一华夏,才能一步步去接近最好的时代。
“有要做的事,需借赏金一用。”
见同坐的鞅兴致低靡,秦昭只求心安,低声解释了一句。
对方似有些意外,斟酌着回她:“君子心明,一不违法,二不违德,昭既然通过正规途径赢得奖赏,无人可置喙。”
酒肉终于被端上案,秦昭和鞅将棋盘移走。
青衣婢子摆好食具,不复以往的活泼,低声向秦昭道谢后便离开。
她想说些什么,又最终无话可说。
至少在外人面前,秦昭不能表现得太过与众不同——她或许待人接物没有阶级之分,但战国时代有阶级差别。
鞅拿起壶要给秦昭斟酒,不知为何他迟疑了片刻。
“昭,饮酒
吗?”他问。
“可以一试。”她拿起爵递过去。
鞅没有给她盛多少酒。
秦昭并未在意,等他给自己斟好后,他们举杯同饮。
“昭觉得酒水如何?”
见人一口全饮赵酒,且面不改色,鞅好奇地问她。
“……还行?”
秦昭略微回味了下酒味,似乎并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毕竟酿造技艺摆在那,连蒸馏酒都没有的时代,战国的酒被二十一世纪的酒秒杀得彻彻底底。
鞅愕然,而后笑意舒展:“昭有大气量。”
秦昭歪歪头,指着他半满的酒樽笑道:“鞅的酒亦是大气量。”
宾客尽欢。
即使是初次相逢,分食饮酒也无比欢畅。
战国就是这样的时代,会因其世间苦难激愤哀叹,也会因它单纯的人性浪漫而动容。
……
秦昭与鞅的分肉同饮并未持续太久。
等楼下闪出桑冉影子的时候,秦昭起身与鞅道别。即使是萍水相逢,她也承蒙他的情谊,临别时遂祝他“得偿所愿”。
无论乱世或太平,这句话都是最好的祝愿。
秦昭与桑冉会合后,便去核验重金求奇物的相关消息。
要求全都写在一卷绢帛上,绢帛摊开挂在榜上,即使过了段时间,还是有人围在那不愿散去。
或许是因为给的报酬实在太多吧。
在秦昭看来,这个“甲方”不算难缠,限定七日内,要求就一个字:奇。
一个小小的饰物匣能做得多“奇”?战国时代没有声光电来做噱头,“奇”或许只能在手工技艺和造型塑造上表现。
秦昭丝毫不敢小觑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
很多历史遗留下的文物在两千年后被发掘出土,依旧能将未来人惊掉下巴,由衷感叹一句“巧夺天工”。
她也不是专精木工的匠人,真比起手艺来或许桑冉都能碾压她。
“哟,你要做这玩意儿?提前说好,我倒是可以支援你点木头……如果你要做的东西让我觉得没意思的话,秦昭,我可不会下场帮你干活。”
桑冉端起手,昂着下巴挤了挤秦昭的肩。
她抬眼看了看他,即使双目平视前方,他眼中的兴味也在鼓动着——务必造些本人不曾见过的玩意儿,手很痒,想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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