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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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庇佑!

黑袍斗笠的青铜剑最终没有向秦昭的脖子砍去。

不必就地复刻木片原本主人的姿态,她也不用鼓起勇气潦草地结束自己的人生。

后知后觉地,秦昭的背后一片湿濡。

从剑柄敲上她额头开始,语言不通不仅是社交上的障碍,还有可能是生命威胁。

尽管先前黑袍男人对秦昭还算友善,未出鞘的青铜剑却昭示着潜藏的危险。

就墙头火光映照的那一瞥,以老者称呼黑袍人更为合适。

槁瘦的老人像棵冬日的落叶树,看上去就是普通营养不良的庄稼汉模样,布满老茧和沟壑的手似乎和农具更配。

但不能否认,老者即使双目遍生眼翳,肃杀的锐利之光依旧令秦昭遍体生寒。

黑袍老者侧目,提起木片以指尖感触上面的阴刻。

秦昭自然知道上面刻有文字。只是她还未来得及细看,依稀记得是籀文的范式。

“你这女娃有点意思,在魏国国都还敢挂秦国的验,老秦人的硬骨头倒是没折。

“还知道留个心眼……就只把名字去了?”

老人哑声笑笑,把木片翻个面继续摸索。

秦昭这才发现,黑袍的眼睛大概是看不见的,或许跟他的翳病有关——从一开始,他都是靠听声辩位。

而那位御车的壮硕男子阿一,大概率有着无法说话的缺陷。

一瞎一哑的老壮组合,哪哪都不像是普通配置。

换句话说,躺马车里的青年人,绝对是某些故事剧本设定里的关键人物。

“竟然把在大梁‘藏货’的地点刻在秦国的验上?果然还是齐人会忽悠……啧,阿一接住,去这。”

“啊。”

完全听不懂的秦昭只能在一边微笑,以淡然硬撑着镇定。

黑袍老者面露不快,环臂抱剑给她让开路,一改先前的热切,不再搭理她了。

秦昭会意,踉跄着翻上马车。

青年躺在车厢里昏睡,她盘腿坐在他身边,这才稍显安心。

还不等

秦昭坐定,车帘忽地被挑起。她的心又一紧,生怕再生意外。

老者睨她一眼,不着片语。只将木片随意一丢,绳结在空中翻两下,便跌落在她怀里,精准度令人拍案称奇。

车帘又刷地放下,马车开始缓缓前行。

阿一的御车技术极好,即使没有减震装置,秦昭体感依旧是平稳的。

她屈膝埋头环住自己的腿。

休息一下,等会到了,指不定会有场硬仗打。

*

马车最终在一条偏僻巷子的尽头停下。

秦昭鼓起勇气下车时,刚好看到黑袍老者从里面打开大门。

秦昭愣了愣,看到门上古老的横木门栓,大概猜到对方又一次翻了墙。

倒也不必腹诽黑袍的行为,里面的小屋黑灯瞎火,根本没人来开门。已经不耐烦的他没有提剑砍门,或许就是屋子的幸运了。

没有人在,便意味着预想中最糟糕的仗已经没有交火的必要。

秦昭松了口气。就算是“死缓”她也认,迟些面对总能多些时间准备。

黑袍老者走过来,摸摸马头,冲阿一仰头。

阿一便麻利地钻进车厢,不一会儿,他抱着青年下车闪进院子。

似乎碰到了伤处,秦昭听到青年压抑的痛呼声。她连忙跟着进去。

等她穿过小院进屋时,阿一差点就把他放在床上了。

秦昭瞳孔地震。

人还没有清洁,脏衣还没换,怎么能往床上去?!

秦昭赶紧拉住阿一,示意他呆着别动。

就着门户大开后月光的照明,她在矮床不远处看到个大柜子。翻找一通后,她总算找到类似床单的东西,往床上又铺了层,才许阿一放人。

放下医疗箱,秦昭摸着黑出去卧室隔壁的小间。

果不其然,外面堆放着木柴,进来就是简易的厨房。

类似煮锅的简单器皿吊在已经燃尽的柴火上,里面还有些像是羹的食物。

进门处是水瓮,里面注满了水。秦昭眼睛一亮,在一旁的案几上找到了木盆。

借着涮洗木盆的功夫,即使没有肥皂和洗手液,秦昭依旧规规矩矩地遵循七步洗手法,来回将手洗了三遍。

重新打够半盆水,她

将水盆端进隔壁,准备等他们叫来医生前,把伤员好好清洁一番。

她傻眼了。

床上只剩下昏迷的青年,阿一不见了!

秦昭回过头,狭小的院子空落落的,五步外的大门紧闭,连门栓都给她插得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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