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你这么会煮东西耶,好好吃。」
简煜帆本来还在为白文安不帮忙说话的事生气,可毕竟人以食为天,等到热腾腾的咖哩香味四溢,他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最后还是乖乖拿起汤匙,一口接一口地吃了起来。
「谢谢夸奖。」我说。
「你每天都帮白文安煮饭吗?」
「差不多吧。」我们不喜欢外食。
「真好,我家都没人煮给我。」他一脸羡慕。
「为什么?」
简煜帆肴了一口,「我爸妈很早就搬去美国了,我妹也住在她男朋友家。那么大的房子只剩下我一个人耶!我又不会煮饭,当然没人煮给我。」
「那你干嘛不跟你爸妈一起去美国?」我好奇地问。
你妹留下来是因为她男朋友在这,那你留下来是为了什么?女朋友?
「我没女朋友。」
也是,差点忘了你跟洁西卡已经分手很久了。
谁在跟你讲洁西卡?他白了我一眼。
「不然?」
「因为艾瑟儿还需要我。」
艾瑟儿是一间以时尚为名的文具公司,价格偏高,消费客群多为上流人士。
我在很多文创书店看过他们的商品,追求品质的同时又追求美感,在得过不少设计大奖的状况下,是多数人公认的高档文具。
「员工再找就有了,你对公司来说又不重要。」我不以为然地说。
真要选,我当然是去美国陪爸妈,毕竟工作再找就有了,但亲人的生命一旦逝去就回不来了。
「艾瑟儿是他们家的公司。」一直没说话的白文安突然开口。
什么?
我讶异地看着简煜帆,「你家开公司?」
「艾瑟儿是我们的老客户。」白文安补了一句。
我知道艾瑟儿和华夏(老哥待的公司)合作很久,因为吃饭的时候他很常说。
不过白文安总说双方设计理念谈不拢,试了很多次,几乎是要放弃合作机会,却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负责人,不谈还好,一谈两边的公司就达成共识。
是哪个负责人让他这么赏识?
原来就是这个简煜帆。
我疑惑地问:「所以你是艾瑟儿的老闆?」
「说正确点,我是艾瑟儿公司的老闆的儿子。」简煜帆说,「我爸妈搬去美国是为了更好管控那里的公司,至于台湾的小分行,是他们强迫丢给我的,不然我也没想要待在艾瑟儿。」
我狐疑地看他,「公司会不会被你搞垮啊?」
有你这样的人当老闆,我很担心那些员工的未来耶。
「虽然我不是自愿接管公司,但我也不是不负责的人好吗。」他没好气地说,「不过我倒是没想过认识多年的白经理,竟然会是货真价实的妹控。」
「我是吗?」
简煜帆:「当然。全公司上下没有一个像你一样,每天一下班就是回家吃饭,既不出门夜游,也不参与任何团体活动好吗?连我们的公司联谊都拒绝……拜託,陈美琳跟刘佳音欸!公司少数长得还算上等的美女你不要,是打算孤独至死吗?」
欸什么欸?
白文安又不是只注重外表的男人,那种联谊少去也好,现在的女人几乎都是口香糖型的,我可不想在未来喊她们大嫂。
简煜帆一脸你不懂的表情,「有美女看就要偷笑了,有机会的话干嘛不试试看?搞不好日久生情,最后就成为一辈子了。」
你是不是以为这个世界都是正常人啊?
「你想要我哥被洁西卡缠上吗?」
拜託别随便乱介绍,我实在没办法和那类型的女人好好相处耶。到时有什么鸡飞狗跳的战争,不管怎么想绝对都是你害的。
他支支吾吾,「呃、不是,我说的当然不是她那种。」
最好是。
「洁西卡是谁?」白文安疑惑。
简煜帆使了个眼色要我闭嘴,但我真要是那么听话也不会叫白文忆了。
「喔,就是你朋友传说中的前女友啊。」我很识相地忽视某人的黑脸,在解释的同时,也顺便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次。
白文安扬起淡淡的笑容,就我多年和他一起生活的认知,那样的淡然里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之前我就说过对象要慎选,怎么样,现在踢到铁板了吧!如果没有遇到我妹,还真想看你最后要怎么脱身。」
「我也很懊恼啊,又不是故意找她麻烦……」简煜帆乾笑。
「我打赌,若不是我妹长得漂亮,你也不会找她求救。」
简煜帆:「呃,这倒也是。」
男人都是肤浅的傢伙,但不包含我哥。
「我本来就不习惯人多的场合,联谊不只人多嘴杂,还要应付一堆不认识的人,很累。」白文安偏头,「而且,你说陈美琳跟刘佳音……不好意思,我没有印象。」
「那些阿猫阿狗你记不得就算了,她们两个可是公司很多人追的女生耶。身材那么辣、个性又温柔婉约,这样你还记不起来……白文安你到底是不是男人?」简煜帆受不了地说。
「是,不信的话,你要验明正身吗?」
我发现,白家的人好像都很喜欢捉弄别人。
白文安勾着嘴角,一副对方点头他就会心甘情愿地脱掉上衣的样子,这腐向满满的画面……啊斯,怎么办,我怕我会受不了。
白文安一脸无所谓的脸,加上我眼里闪烁不已的光芒,简煜帆无言地扶额,「你们姓白的脑袋是不是都有问题?」
我凶巴巴地说:「你才有问题,你全家都有问题。」
白文安懒得抬槓,「好了,这些外话就先放一边吧。时间不早了,赶快讨论一下设计稿要怎么修改,你才能早点回家。」
我看了一下时鐘,时间确实不早了,「那你们慢慢聊,我去洗碗。」
经过简煜帆旁边时,我还不忘警告:「不要推销洁西卡那种女人给我哥,要是他不小心被缠上,我第一个先杀了你。」
「好啦。」他不爽。
?
「欸,我不要这个,这谁画的?弄得好丑。」
「新来的设计师。」
「新来的?大学刚毕业吗?」
「好像毕业一两年了。」
「毕业一两年了还画这什么鸟东西?设计logo最主要的就是清楚明瞭,它这一条一条又一坨一坨,谁知道它到底在凸显哪里的特色?」
「是吗?那换这个如何?」
「……白文安,你们设计师在搞笑吗?我们公司强调的是高雅时尚,不是硬要引起焦点的奇葩风格。」
我在厨房整理碗盘,听着客厅某人连珠炮似的批评,只有一个感想:这男人的话不只超多,讲出来的意见也不是普通的少。
放下擦手巾,因为不想打扰他们,于是我默默走回房间,打算和尚未完结的小说继续奋斗。
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又熟悉的号码,但我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所以把铃声转成震动后就丢回床上了。
不过我似乎太小看对方的毅力,从进房间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分鐘,震动声却丝毫没有间断的意思,彷彿是想透过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他打算打到我接为止。
有毅力又怎样?
要赢有毅力的人,就要比对方更有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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