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默洗手作羹,正背对着黎雪英,背脊上被打上一层晚霞。
黎雪英坐在床边,手中捧住一只牛奶杯,正瞬也不瞬望着邢默背影。
三十岁的男人,身上尽是风雨洗练后的沉稳,他每个动作牵扯出的每寸线条,流畅中显劲,令人不自觉臆想他握刀握枪时的爆发力与狠厉,够姜也够味,值得细细咂么。
邢默背对黎雪英,利落地洗菜,切菜,拌料。不出二十分钟,边是上锅,食材逐一用锅铲拨入炒锅内,他单手捉住锅柄翻炒,看似浑然不用力,实际上没分力道恰到好处。
实际上,自从离开香港、离开那家他契爷为他留下的茶餐厅后,邢默便鲜少下厨。过的是打打杀杀的日子,惯常便忽略掉柴米油盐的温馨。如今他独身仔厨房吵闹,黎雪英安静坐在床边凝视他,令邢默又重新有种安稳错觉。
一切都在渐渐回到轨道中。
有人从身后贴近,环住他的腰,将侧脸贴在他后背上。邢默不动声色,整个后背却都抽紧,手中动作也慢下几分。
好几秒后他才道:“小心烫。”
“默哥。”身后人细细软软的,隐去这几年在外的威风,是在示弱。
邢默深吸气,一道菜出锅,他熄火,侧身将菜拨到盘中,然后放下锅铲,转身抱住黎雪英的身:“做什么?”
“我想不通。我老豆,曾经的确是那样的人吗?”黎雪英于他怀中抬起头。
“不一定,许多事没有绝对,你该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我从小,从未见过我妈,都是我家姐带我长大。阿爸和她对我都是最重要的人,现在于我来说,好比受伤两份煎熬。”
邢默当然知道黎雪英的意思。黎雪英自小在没有母亲的家庭长大,因此天生对家中唯一的女性,自己的家姐有种格外依恋的情结,这是来自强势的男性对家庭地位中弱势的女性,或母爱的一种渴求与下意识保护行为。虽然并非全部,但黎莉在黎雪英的童年中,相当于充当他母亲的身份,而他父亲黎鹊,从来以刚正的形象根治在他的意识中。
现在,黎鹊的过去颠覆了黎雪英的认知,而他一直渴求,却从未见过面的母亲,以及在人生中短暂扮演过母亲角色的家姐,曾同样爱过冯庆——这个同样颠覆他认知的人。这无疑是某种讽刺。
“如果你愿意。”邢默缓慢地说着,手掌覆盖在他脑后,似在斟酌言词,“我是说,等你准备好以后,我或许能争取你同冯庆见一面。许多谜题,现在已迷失了谜底,想要弄清楚究竟,只能从根源上找。”
黎雪英窝在他胸口的手一僵,就在邢默当自己提起冯庆的名字太过贸然时,怀中黎雪英又点头:“当然,有些事情,迟早需要见面问清楚。就算无关于当年的秘密,他同我阿爸的恩怨,同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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