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之越说,那眼里羡慕的心思就越发明显,最后忍不住问周梨: "小姨,咱们祖上真是和山民没有一点交集么?比如我们的那个高曾祖或是曾曾曾祖母什么的,如果他们是山民,我们这血液里是不是也还有山民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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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安之最终是泄气了,后来听说周梨要去看双胞胎兄妹,便想去瞧一眼,反正晚些到书院也不要紧。
周梨遭不住他死缠烂打,便给带了过去。
哪里晓得陈家老太太那边又留着吃饭,等吃完匆忙送他去书院,少不得是挨了戒尺打掌心。只叫先生训话,人家那住在南眉河的学生都没迟到,他这就住在书院门槛下的,还迟到。
自然是该打。
周梨从送他去的殷十三娘口里得知后,笑了一回: “看他以后还敢拖时间,磨磨蹭蹭的,让去上学好似上刑场一样,不带他去陈家吧,他一脸可怜兮兮的,好似他娘不在,我虐待了他一般,打得好。"
两人说罢,一面往家里走。
到了家中,却发现上官飞隽一个人在,不禁好奇: “你师姐呢?”又见上官飞隽背着包袱,看那样子好像是要马上启程, "你们小苍山这样忙了?卢晋安都不给你们放假?"
上官飞隽的确要走,马他都提前给喂饱了。
听到周梨的话,见她误会了自己的老师,连忙解释道: “没有,是我不放心猫,特意回来看。师姐则是不想回来,说不想遇着那骗子。"
"他可是后来又找你师姐了?"周梨问着,上次从小苍山后回来后,就没顾得上跟近这件事情,因此也不知后来如何,那个宫卓凡可是继续去找朱嬛嬛了。
不想上官飞隽一听她提起这人来,脸色倏然一变,气愤不已, “他倒是不死心,见师姐没像是从前一样,放了假就来城里,去画院找他,便写信叫人送去小苍山。"
想着那信里的内容,他一双手的拳头都捏得紧紧的, "也不撒破尿看看他是什么鸟样子。"又说朱嬛嬛自然是没有理会,没想到这狗东西竟然找去了小苍山。
还不要脸地打着公事的借口。
不过是上官飞隽跟他接的头,年轻人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自然是将宫卓凡打了一顿。
当然,也没忘记破口大骂一回。
那宫卓凡虽心有不甘,但也怕闹得人尽皆知,只好悻悻回城了。
上官飞隽说完这些话,又道: “我不放心,后来托人打听,方晓得他原来也不是真心爱慕
师姐,不过是知晓师姐和阿梨姐你关系非同一般,才想接近师姐的。不过这事儿我还没告诉师姐,免得她晓得了伤心难过。"
周梨听完这话,只叹道: "你倒是个体贴的,但你虽是存了好心,想叫你师姐心里好受些,别叫她晓得了,不但是被对方骗,连这感情都是假的,会更难过。可你不想想,今日有这宫卓凡,明日没准又有那心术不端的王卓凡,我想着你还是实话告诉她,也好叫她长几个心眼。"
到底比不得沈窕她们,上头有个干娘看着,自己又忙,顾不得她这些私事。别到时候真叫人给骗了去。
上官飞隽到底是年纪小,只想着不叫他师姐那么难过伤心,却没想到这一层。
当下听了周梨的话,是恨不得现在就到了小苍山,赶紧与她道个清楚,免得真叫外面那些心术不正的人给骗了去。
于是也匆匆与周梨二人这里道别去。
他才去了,周梨和殷十三娘说着这那宫卓凡之事,一面进了院子,但才泡了茶喝了两口,周梨将切好的水果拼盘摆上,杏林馆就来了个小药童。
见他急色匆匆的,额头上还满是细汗,先朝周梨行了一礼后,便朝那殷十三娘说道:"才得了上面的旨意,馆主要携着杏林馆的大夫们去往豫州救治伤员,说想请殷姨您一同前去,途中得空是要写丹药谱的,别人保管他不放心。”
小药童一脸认真正色地说完。
周梨却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一面朝那殷十三娘看去,果然见她是红了半张脸的,也是打趣起来: "谁说贺神医不懂风花雪月?我看着挺会的。"
殷十三娘别开脸,十分不自在, “他个没出息的,几张丹药谱也保管不得。”话是如此,但那意思很明显,还是想跟着去的。
不过殷十三娘还有最后的倔强,才不想就这样答应了,又担心周梨这里, “我去了,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过两日窕窕就回来了,我喊她跟着我。”周梨说罢,推攘着她, “豫州的事情,比哪里都要急,你快去收拾行李,我帮你去牵马。"
殷十三娘也就半推半就,去收拾行李。
小药童听着周梨要去牵马,赶紧跟上, "属下来就是了,周馆主您不必亲自动
手。"周梨却笑道: “你晓得我家马厩在哪一处么?”
小药童尴尬一笑,的确不知,他是头一次来,而且是新聘进杏林馆的。周梨见他跟随而来,便也问道: “豫州是来消息了么?”
小药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回着他听来的消息,说是那些辽北人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巫师,往水域里下了药,不少人都遭了秧。
因此澹台家的鹧鸪鸟那里将消息一带来,李仪便赶紧让杏林馆这头准备出发。
周梨也惊住了,心道好脏的手法。
也有些担心,等殷十三娘和小药童一走,便去了隔壁的衙门里。果然见姜玉阳陈正良他们都还在,忙问起细节来。
方晓得是马被药了,人还没遭殃,但对面既然用了这样的手法,难保他们不会将训好的鹰隼往豫州这边下毒。
所以急忙安排了贺知然带着大夫们过去,也是以备不患。
周梨听罢,也没多留,马上便去调来了不少药材,只连夜就安排人,跟着贺知然他们的队伍一并送去豫州。
这一番忙碌,回了家去,已经是快要天亮了,只简单洗漱一回,便准备短歇会儿。哪里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成事一刻了。
更叫她吃惊的是,从房间里出门来,准备打水洗脸,就见着一脸风尘仆仆满嘴胡茬的柳相惜坐在她门前的石阶上。
周梨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毕竟柳相惜自来都是个精致人,即便是在奇兰镇,听说也是没委屈过自己一天。
但是现在他这样子,实在是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你怎么了?"
柳相惜在她开门的时候,也侧过身来了,仰头看着周梨。
眼下听到周梨的问话,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骨碌碌地爬起身来,"真的么?""什么真的?"周梨才睡醒,脸都没洗呢!一手拿着脸盆朝着井边去。
柳相惜尾随在她身后, "你信里说的事啊!"难道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么?找不到那千璎,他后来忙着跟一起挈炆修路,已经完全放弃,也逐渐将这件事情给忘却脑后了。
哪里晓得周梨这忽然给自己来了一封信,好似那天降神罚,脑袋都给他震得好似成了两瓣。千璎居然有了孩子,且还
给生下来了,还是一生就俩,而且还是龙凤胎。这是垫多高的枕头,也不敢做这等美梦啊!喜当爹不说,还儿女双全!
一面见周梨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生怕这状态影响了她的回答,连忙过去帮忙打水。然后一直眼巴巴等周梨将脸洗了,才又催促道: “你倒是说话?”都快要把人急死了。凉水洗脸,果然这脑子和眼睛都清晰了不少,周梨转过头看着急得不行的柳相惜, "真的啊!"
“那孩子呢?”他在家里找过了,没见着有孩子的痕迹。
"在陈家呢!我也不会养孩子,那日才发现孩子没多会儿,他兄妹俩就饿得嗷嗷大哭,我和殷十三娘没法子,就往陈家送去。”周梨才说完,却见柳相惜人已经不见了影子,唯独见那没关好的门在风里一晃一晃的。
她不禁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有些好奇,这柳相惜也没说对孩子是个什么态度啊!
于是也不敢耽搁,急忙收拾一回,自己赶着马车去了陈家。等她到陈家的时候,柳相惜已经到了陈老太太跟前,看到了孩子。
陈夫人她们早在第二日就开始仔细观察孩子的五官,果然是从孩子还没长开的漂亮五官里,捕捉到了些与柳相惜相似的讯息来。
如今柳相惜和两个孩子在一处,大眼瞪小眼,虽然两个孩子的颜值更胜一筹,但那表情却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陈老太太是忍不住拍手感慨道: "这要说不是亲生的,哪个能信?你们看着神情,一样一样的呢!"
周梨正巧赶来,看看因为喜提俩好大儿完全震惊住了的柳相惜,又看看那两个因为柳相惜这不修边幅样子而露出的震惊之色。
还真是同陈老太太说的一样。
这一刻也忍不住感慨,这血缘还真是奇妙不已。
然后就在大家的惊喜之中,那个哥儿忽然‘哇’地张开小嘴,嚎嚎大哭起来。
也是同时,他妹妹也跟着干嚎起来,虽然她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忽然哭,但这并影响她和哥哥神同步。
柳相惜被这忽如其来的哭声吓着了,连退了两步,慌里慌张地看着众人: "这这,这是怎么了?我可没动他们。"那表情,分明再说对方碰瓷一样。
陈夫人见了,在一旁忍不住笑道: “你这个做爹的
要笑死人,孩子不过是尿了,倒是柳公子你,快去梳洗换了衣裳,也好抱抱孩子们。"
柳相惜哦哦地应着,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然后擦着额头上被吓出来的汗,随着陈家的嬷嬷们去梳洗。
他速度倒是快,梳洗后果然是有了些样子,两个孩子也换了尿片,又吃完了饭。
陈家在第二天,见着孩子嘴里都是有两三瓣小米牙的,也就开始喂着吃辅食了。
柳相惜走上前去,却是一脸紧张,要伸手不是,要抬手又不是,只求助地看着众人, "这,怎么抱?要先抱哪个?"
他那紧张的模样,逗得大家一番好笑,后来是陈夫人将哥儿抱起来,让他学着去抱姐儿。
可他却整个人都绑得紧紧的,看着动作十分僵硬,引得大家一回笑,后来是姐儿伸出小肉手往他下巴摸,他顿时惊喜得犹如得了什么不世宝贝一样,激动地朝着众人大喊大叫起来: "她,她摸我,是不是喜欢我?"
周梨在一旁看着,心说这柳相惜是没出息了……又见他逐渐适应,便去瞧罗孝蓝。
等着罗孝蓝母女休息过后,她再过来,却见柳相惜拉着一张脸,才换了的干净衣裳上,湿了一大片。
而他则一脸愤愤地盯着哥儿,周梨顿时就明了,多半是叫哥哥尿的。于是又打发他去换洗一回。这般折腾,一个早上就这样过了。
周梨下午却是要去鸿胪院,因此在陈家吃过午饭就走了。
晚上回来,却见柳相惜也过来了,还将俩孩子都给带来,即便是从陈家将帮忙带孩子的嬷嬷也一起给带过来了,但她还是有些紧张, "你怎么想的?"
柳相惜回得言之凿凿: “如何好一直麻烦人家?我已经仔细打听过了,她兄妹两个晚上最闹腾人,睡得还晚,人家已经帮忙仔细照顾这么一阵子了,我如何再好意思?正巧自己学着养。"
周梨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他好一阵子,发现他是真下定了决心的样子,便也不好泼冷水,只拍着他的肩膀鼓励: "既然你有这个心自然是好的。"
毕竟这孩子到底是要自家来养,但是他爹娘靠不住,连他当时都没能养好,如何能养好孙子孙女?只怕也没有那耐心。
千璎倒是可行,但问题是人在哪
里啊?
如此这柳相惜也真只能靠自己了。一面还朝他说道: “好好养,以后积累了什么经验来,等阿初回来了,好好教你这妹夫。"
"那是自然。"柳相惜自信心满满,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一个本子来递给周梨。
周梨疑惑地接到手里, "这是什么?"一面打开,却见上面却是密密麻麻写什么照顾孩子的注意事项,且还有这兄妹俩的各种作息以及他们还不会说话,各种笑声也咿呀声音又都代表什么。
“陈家实在是有心了,你回头得好好谢一谢。”周梨没想到,自己去了鸿胪院短短半日,陈家那边就给写出了这么多养娃经验和细节出来。
柳相惜点着头, "是应该的,所以我决定无偿给临渊洼的陈慕投一百万两白银作为他的研究经费。另外全州磐州的两位陈大人,我也分别给他们的衙门赞助了五十万两银子。”如今他们这父子叔伯三人,都为银钱的事情急得焦头烂额呢!
“两百万?"财大气粗啊!周梨忽然有些后悔,一面赶紧抓住他的手臂: "义兄,我其实也会照顾孩子的,你看我这金商馆……"
但一下就被柳相惜傲然甩开,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孩子才送来,拉臭臭了你也不管,就往陈家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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