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嘉在先帝朝中为官时能够懂得避敛自身锋芒,就证明他并不是一个做事冲动毫无章法的人,他如今在外人眼中的‘改变’,亦并不是骄狂自大。
温叶想,徐月嘉同她一样清楚,像今时今日这般和谐安稳的朝堂古往今来难得一见,所以他想趁此机会,将自己所学所会尽最大可能发挥它们的价值。
不知何时过来正院的徐月嘉站在走廊处,身侧稍后站着一位准备进去通报的婢女低声询问: “二爷?"
徐月嘉敛眸轻声道: "不用了,一刻钟后,你再进去。"婢女垂眸屈膝:“是。”
徐月嘉望了一眼正堂门前,脚步微顿转身离开,婢女紧跟其后。而堂内.
“嫂嫂,"温叶又道, "郎君是一名好官,更是一个好人。我想,就算他将来在子嗣上反悔,也不会对我怎样。"
的确,陆氏承认,徐月嘉人品上却无大问题。
她只是心疼温叶,若这事发生在她刚嫁进来那会儿,或许她今日就不会劝说到如此地步。可过去一年的相处并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如今陆氏心上的天秤早已朝温叶这方倾斜。
温叶见陆氏渐被自己说动,于是继续: “再说了,就算真到了那一天,大不了嫂嫂将郎君单独分出去过。"
陆氏被逗得又气又笑, “就你鬼主意多。”
温叶嘿嘿一笑道: “我留在府里陪嫂嫂不好吗?”
陆氏仍有些气,却还不忘问: “那宣儿呢?”温叶短暂思考了一下回道: “当然留下。”不提其它
,好歹也算是个‘固宠工具'。
经温叶这一通长篇大论下来,陆氏隐隐想通了某些事,不过她并未打算戳破问出口,只道: “宣儿何其有幸,会有你这样好的母亲。"
就当一切都是美好,陆氏也不想去究其根本了,古人有句话说的不无道理:君子论迹不论心。
温叶想起前天早上得知徐玉宣还是尿了床后下意识的嘲笑,诚实摇头道: “那倒也没有。”
陆氏: "……"
她算是看明白了,温叶最大的缺点是太过诚实,而最大的优点则是她身上那份恰到好处的不诚实。
大
徐月嘉从正院离开回西院换下官袍后,才再回到前院,徐国公见只有他一人,就问: "人呢?"徐国公身侧立着一位与徐月嘉差不多年岁的青年,容貌隽雅,言行知礼道: “子檀表兄。”徐月嘉颔首以致道: “大嫂她们一会儿就来。”
徐国公嫌弃道: “早说让你在这儿陪廷轩说话,让下人去就行。”“正好顺路。”徐月嘉此刻不想与他再有过多的辩解。
他脑海里一直重复着方才听到的那番话。
申廷轩见此,出声缓解气氛道: “是廷轩失约在先,比信上的日期早到两日。”
徐国公闻言,摆手道: “这哪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些贼匪。”
没错,申廷轩入京途中,偶遇一队贼匪,差点人财两失,为保余下路途不再出此等意外,他就一路快马加鞭,比约定的日子提前了两天入京。
"你大表嫂早已让人将院子给你收拾好。"徐国公继续道, “你安心住下便是。"
申家在京也有宅院,且徐大姑母去岁入京后又置办了一处,离国公府只隔了两条街,只是如今申廷轩匆忙入京,宅院还未清扫干净。
“是啊。”匆匆前来的陆氏接话道, "你就在府上安心住下,不然让我如何同姑母交代。"
徐月嘉离开后,那名婢女没有真等到一刻钟才进去,陆氏得知申廷轩已经到府上后,便携温叶一起过来。
申廷轩先朝陆氏行礼: “廷轩见过大表嫂。”稍顿几息后,又向温叶微微躬身: "还有二表嫂。"温叶点头致
意,唤了声“表弟”。申廷轩又补了一句: "久仰大名。"陆氏听到这四个字,嘴角微扬,目光瞥向温叶。
温叶: "……"
不愧是大姑母的儿子。
大
安置好申廷轩后,一家人一起在正院吃了晚膳,温叶才同徐月嘉一起回到西院。冬日天暗得早,温叶洗漱出来后,屋外廊下已点了烛灯。
屋内更是烛火通明。
而徐月嘉正坐在床榻上,翻看他之前抄写的古书典籍。温叶爬上去,顷刻之后手里也多了一本,不过是话本。
她眼不离书页内容,随口闲聊道: "廷轩表弟还挺像大姑母。"以前听大姑母描述,她还以为是个颇严肃的人。徐月嘉目光从书页上移开,看向她道: "困么?"温叶抬头,忽而打了个哈欠道: “好像有点。”不过他今天好像心情很好,但又似乎不止于此。奇奇怪怪。
温叶从晚膳时就发觉了,只是当时大家的视线都围绕着申廷轩,无人注意到徐月嘉身上那点异常。
徐月嘉合上书,语气正经内敛,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作为老师,你已有段时日不曾检查学生的功课。"
温叶精神骤然振奋起道: “说到这个,为师就不困了。”检查功课的过程有些漫长。不过今夜的学生似乎有些热情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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