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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罢饮尽,送别了一众陆家亲属家眷,晋侯单独留下了自己的长子。
少年身姿挺拔如松,晋侯默言地看了他半晌,才抬手在少年肩膀重重拍了两下。
“好小子,都快有爹爹高了!”
父子二人都忙,一个戍居河套,一个常驻雁门,若非遭逢节庆,鲜少能碰面。此时距离两人的上一次见面已过了大半年,陆聿正处于少年猛长的年纪,无怪乎晋侯有此感慨。
晋侯手劲颇大,拍得陆聿肩头“啪啪”作响,一阵气血翻滚,少年捂着被震到的胸膛,轻啧:“老爹,您一会儿牛劲收些,阿玦是读书人,你别两巴掌给他打散架了。”
晋侯仰头哈哈大笑:“你怎么说得你弟弟跟个姑娘似的——”
陆聿微讪,上天保佑,他只遗传了他爹的外貌和领军天赋。
闲谈几句,晋侯直接切入正题:“咳咳,说来,我见你与小郡主似乎处得、挺融洽?”
“嗯。”少年并不多加掩饰,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她长得漂亮,我很喜欢。”性格也很好玩,身上又滑又软,当然,这些话少年是不可能跟父亲坦白的。
“合你心意便好。”晋侯笑眯眯道,依然俊逸的面容显露出一种名为慈爱的神色,看得陆聿嘴角微抽,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老爹,阿父,您有话直说罢——儿子今日爬了山,席上又饮了酒,实在困顿得紧,想回去歇息了。”少年说着,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大多数时候,陆聿都是笑面盈盈,但稳妥可靠的陆氏少将军,也唯有在作为父亲的晋侯面前,他仍是个恣意飞扬的少年郎。
“哼哼,”晋侯轻笑,“既然你俩感情甚好,那吾儿,可否给阿爹一个准信——你预备何时要个孩儿?”显然,他已经从妻子口中知晓了陆聿“有意避孕”之事。
“顺其自然呗,”少年道,“您不是也是二十二岁才有的我么?”
晋侯道:“那是因为你阿母前两个孩儿都没坐住,伤了身子,将养了几年。郡主嫁过来三载,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自家知晓是因你与长公主有约,可你让外人怎么看?”
陆聿很想说,谁管外人怎么看,他自己的日子自己知晓。但显然这话是不能拿来应付晋侯的,于是少年点点头,一副痛心检讨的模样:“阿父您教训的是,我回去就把药停了。”
晋侯轻咳两声,仍不满意。
“雁门这两年颇为安宁,你此番离家,便带着郡主一齐过去,少年夫妻,常年分居两地可不是好事。”
晋侯性格落拓,但却也是陆氏不容置喙的权威,陆聿可以用言语糊弄母亲楚夫人,却不敢在晋侯面前胡扯,只能暗叹一声,不情不愿地应了。
晋侯也是从他这个年纪过来的,这个年纪的少年人,软玉温香沾了手,又岂是轻易抛得开的?若非如此,怕也没有那温柔乡、英雄冢的戏称了。料想大概是长子担忧嘉宁郡主娇气,不适应雁门生活,与他置气。于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信笺,递给陆聿:
“前些日子许太后与我通了信,言语之下是说她老人家近来身体欠佳,衡阳长公主已去,陛下春秋鼎盛,她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小郡主,盼着你们俩早日生个孩儿嘞。”
嘉宁是在长信宫里长大的,与许太后之间的祖孙情谊,怕是大部分皇子都无法比拟。
陆聿接过信笺,心中暗道那还是希望太后娘娘福寿安康、多活上几年,看看能否抱到重外孙,嘴上却应着:“我会与嘉宁好好商议的。”
虽说得是商议,但显然,此事已经盖棺定论,无需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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