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闻言,不动声色。
见她那副样子,姜书绾也不气馁,若是随随便便就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反而要害怕,是不是中了什么陷阱。
于是她也例行公事一般,问了她几个寻常问题。
桃枝一一作答。
姜书绾这才明白,为什么她能够毫发无伤地坐在这里,如果在开封府和刑部,她也是这样直言不讳地供认罪行,简直是他们最喜欢看到的犯人。
不争辩,不反驳,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杀人动机:窃取公主的珠冠。
杀人手法:在公主补药里放安眠药,趁她熟睡然后用鱼线勒死她。
问完了所有常规的问题之后,姜书绾长叹一声:“行吧,既然你已经供认不讳,那就回大牢里等着斩首的日子吧。”
她将镣铐上的锁递给青竹:“坐了半天腰都直不起来了,青竹,你替本官去给她重新铐上吧。”
青竹捧着锁走到桃枝身旁,正准备给她重新戴好之时,忽然间开始大声喘息,面色痛苦地按着胸口倒在地上,似乎有口不能言,没过一会儿,竟整个人晕厥过去。
原本松懈下来的桃枝忽然紧张起来:“喂喂——你这是怎么了?”
堂上坐着的姜书绾扶着腰哇哇乱叫:“快!她自小患有痫症,一定是旧疾复发了,快帮忙将她扶到墙角端坐好,否则一会儿气上不来,会活活憋死。”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桃枝,她赶忙起身绕到青竹背后,双手从她腋下两侧穿过,抱着她开始艰难地在地上拖动。
好一会儿,才将人拖到墙角,喘着气问姜书绾:“大人,可要快、快些喊大夫来……瞧瞧?”
姜书绾拍拍手:“不必了,青竹起来吧,你先退下。”
原本昏迷不醒的青竹听见了姜书绾的呼唤声,竟然跟没事儿人似的,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十分得体地行了礼之后,退了出去。
姜书绾收敛起了方才嬉笑怒骂的模样,正色将惊堂木一敲,严肃道:“我家婢女比魏国大长公主娇小且瘦弱,你拖动她至墙角不过数米,都如此艰难,更何况在短时间内搬运公主尸体至庭院中?”
桃枝咬紧了嘴唇,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然而姜书绾却并不准备放过她,继续说道:“你认下所有罪状,无非就是想保护你的同伙。”
说完仍嫌不够似的,又添一把火,“你这么重情重义,想必你的同伙也是如此,届时本官将你吊在城门口鞭尸,不信她不出来给你收尸。”
没想到,桃枝被彻底激怒,双眼饱含着泪水蹬得老大:“那公主死是遭天谴,她一顶珠冠就要消耗数百只翠鸟,你可知这铺翠虽美,但都是用无数只翠鸟的命换来的!”
这个动机,听这倒有几分像真的了。
姜书绾摇着头叹息:“以暴制暴就对了么?她杀了翠鸟,你们便要杀死她么?”
“不然呢!”桃枝死死地瞪着姜书绾,“她贵为公主,又怎会为了一只鸟忏悔。”
一时之间,堂上谁都没有说话,寂静无声。
原本离去的青竹又折返,打破了堂内的寂静:“姜大人,提刑司外有人前来寻你,自称是桃枝的同伙,她说公主是死于她手,愿意认罪。”
方才桃枝被姜书绾主仆二人骗过,这一回还当又是她们使出的计谋,可是当柳枝满面含泪地跪在她身旁时,整个人才彻底崩不住。
她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傻妹妹,你还跑出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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