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农场干什么呀?”,姜慧茹因为心里高兴,故意捏着声音,语气有些娇滴滴的。
“去捡鸭蛋, 吃饭,说是补的三八节活动,那时候不是忙吗。”
姜慧茹眼睛亮了亮,“可以不穿工装吧?”, 向晚说万有光没讲。
“那我就当成可以不穿, 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多没劲。”, 姜慧茹迫不及待的脱下工装, 换上了早上穿的那件垂坠感很强的红裙子,裙子开领有点大,姜慧茹好看的颈窝和锁骨全都露了出来,向晚用指尖在她的锁骨上划了一道,啧啧两声说真美。
姜慧茹也不客气的去摸她, 痒的向晚边躲边说她流氓。
“欸, 我们一人拿一只大袋子去, 好装鸭蛋。”
向晚说:“万一不让我们带回来呢。”
姜慧茹翻了个白眼, “凭什么……小向你也穿漂亮点,早上的那件纱裙就不错。”
向晚嗯了一声表示同意,自从程珣出事后,姜慧茹就告诉她,无论心里有多难过,在厂里都不要表现出来,免得让人家看了笑话,以前中午下班,她嫌麻烦从来不换工装,去食堂吃饭也裹着那身跟男职工一样的灰扑扑的夏装,被姜慧茹说了几次后,向晚就改了,每次都会把自己打扮的体体面面的再去人堆里,一些女工看到后在背后议论她没心没肺,丈夫在厂里时没见穿的这么好看,丈夫一离开就迫不及待的爱漂亮了,也不知道想勾搭谁。
姜慧茹让向晚不要把这些闲话放在心里,她说:“小向,你永远要记住一件事,宁可让别人嫉妒你,也千万别让人家同情你。”
制造厂有自己的客车,吃过午饭,向晚和姜慧茹就带上东西,来到行政楼外开阔的空地上,和一群女工一块等着司机过来,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聊了一会儿,一点多钟时,终于可以出发了。
天气有点热,向晚拧开水壶喝了点水,又把窗户推开一道缝,回过头,视线里多了两个人,是李乘风和胡政委,姜慧茹正跟旁边的一个女工聊天没看到他们过来,向晚揪揪她的衣服,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说:“不是补三八节的活动吗,他们来干什么?”
姜慧茹拨了拨头发说:“谁知道呢,咱们玩咱们的,别理他们。”
半小时后,车子开到了南郊农场,这片场地是原来市政府批给厂里建造船坞用的,因为距离太远,厂里把五工段的修理车间改建成了船坞,这片场地空着也是可惜,就被王成钧建成了农场,平常种些蔬菜水果养些家禽什么的,十几个退休的老师傅轮流管理。
一群人走到农场后面的一排平房前,胡政委交代完活动规则,就让大家自由活动了。
向晚和姜慧茹跟在几个女工后边去找鸭蛋,转了几个地方一个都没找到,姜慧茹小声问向晚,“你说是不是厂里骗我们的,这个破地方统共喂了百来只鸭子,那些老家伙们成日的又没事干,难道他们自己不会捡,专门等着我们?”
向晚想了想说:“这次的活动又不是马上决定的,我猜他们可能有好几天没捡了,故意给我们留着。”,姜慧茹嘁了一声,不认同她的说法。
最后,其他女工实在是找的烦了,纷纷往回走,姜慧茹也想撤,向晚抱着她的胳膊让她再等等,她指着林间的一条小河说,鸭子喜欢水,说不定那个地方有,姜慧茹不说话,任由向晚把她拽了过去。
两个人沿着河岸转了一圈,果真找了三十多个,向晚拔了些草铺到袋子里,再把鸭蛋一个个放进去。
“我说过吧,无论干什么事,不要轻易放弃。”
“行行行,你都对,欸小向。”
“干嘛?”
“你说我们捡到了蛋她们没捡到,那些人会不会把我们的蛋煮了?”
向晚说应该不会。
“会我也不同意,小向你也别答应啊,凭什么。”
平房外面,大家已经起好了锅灶,不远处的葡萄架下放着三张圆桌,一群人择菜的择菜,剁肉的剁肉,向晚和姜慧茹把布包放到一边,也围上去帮忙。
掌勺的大师傅拎过来一些葱蒜让帮忙剥好,说一会儿做鱼片汤用,向晚问他做什么鱼片汤。
大师傅掐着腰开玩笑说向晚喜欢吃什么,他就做什么,不为别的,就因为向晚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姑娘,所以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向晚听后一下红了脸,其他人则起哄着一个劲催向晚说。
向晚低着头剥蒜,任凭旁边人怎么催也不说,大师傅呵呵笑了一阵就走了,一会儿又过来了几个人,因为向晚专注着手里的活没注意,姜慧茹戳了戳她让她往后看,向晚回过头,脸上的表情瞬间滞了滞,她踢了踢姜慧茹的脚问:“他怎么来了,真是扫兴。”
“或许是来拍照的,上边不是说吗,领导干部也要走入群众,他不来,厂里每月一换的宣传栏里,该怎么写。”
曹骏确实是过来走一下形式的,以前做政委的时候,他的任务是主抓厂里的政工工作,但其实他对那些徒有其表的东西半点都不感兴趣,他跟王成钧一样都属于务实的一派,但他更恋权,没有王成钧那样的容人肚量。
李乘风一看到曹骏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拉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聊了几句发现曹骏都不怎么上心,一抬眸看到前面的向晚和姜慧茹,说:“你知道那俩人在背后是怎么说你的吗?”
曹骏淡淡的开口,“怎么说我的?”
“说你嫉贤妒能,等下把厂里的工人都赶走,活都让你一人干,把你晒成黑煤球。”,曹骏拼命压制住自己那股想笑的冲动,“哪一个说的。”
“小向”,李乘风继续煽风点火,“你别看她这个人表面文文静静的,其实心思毒的很,她还说你瘦的跟只弱鸡一样,一拳就能把你揍趴下。”,曹骏端起桌上的水杯抿了口水,抬头看了看向晚的侧影,问李乘风是怎么知道的。
“我上次去仓库领东西时听她们说的,还有更过分的呢。”
曹骏给了他个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说你不结婚就是因为有病。”
“什么病?”
其实那天向晚和姜慧茹的话题到这儿就打住了,但李乘风为了彻底败坏掉向晚在曹骏那儿的印象,胡乱编造道:“喜欢男人的病。”,他本来想说yw,但怕挫伤曹骏的自尊,半道又改成了这个,说完还把目光久久停留在曹骏脸上求证,谁知曹骏半天没回话,末了问了句:“是吗?”,像是不相信似的。
李乘风答道:“千真万确,够坏吧……我有法子治她。”
曹骏说:“你治人家做什么?”
“她,她,她们议论你呀,你不生气?”
“对”,曹骏站起来两手插着兜往旁边的小道上走,“人家议论的是我,又不是你。”
意思显而易见。
李乘风站在那里有点想不明白,曹骏这人他多少是了解的,绝非良善之辈,能容忍别人这么说他?
等曹骏在那条小道上低头笑够了,饭也做好了,一群人笑声朗朗的在圆桌旁坐好。
一会儿,有人问向晚程珣现在在做什么,那么多人在的场合专门挑这种话题,摆明了是想让人难堪,或者也是为了讨好曹骏,毕竟程珣离开的真正原因,厂里大部分人都知道。
明知是刁难,向晚也不能不答,不答则更中某些人的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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