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小儿倏的止住哭闹,一双大眼睛望向白纸糊的窗户。屋子里的灯熄灭,一家人再次躺下。
牛车上的女人伸出手臂,像是托举着什么东西般左右晃动,嘴唇咧开,唱起儿歌,哄着虚无的孩子睡觉。
云翳散去,月光不复原先皎洁,逐渐坠入西方。天地陷入浓的化不开的混沌。
在黑暗里,赵函有些心悸,抓住傅舒夜手腕。傅舒夜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天边跳出一颗星子,昴日星君披着晨光前来应卯。街道巷陌里几声鸡鸣,与不甘寂寞的犬吠交相呼应,早起的人家推开房门,打着哈欠开始一天的营生。
傅舒夜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云翳遮住月光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现在离通衢街已经有些距离了,尖锐的哭嚎声仍旧清晰的传了过来。某处高墙内,一名妇人抱着染血的衣衫,痛哭流涕。
加上走失的棠丸子,昨夜青州一共有七户人家丢了孩子。一家是通衢街的布商,其余都是位于南城的人家。
“南城是贫民聚居之地,凶手选中那里是有什么原因吗?”
赵函与傅舒夜刚从府衙出来便遇上前来寻找的千雩,三人坐进路边馄饨摊,要了三碗馄饨。
“有几家昨夜忘了收晾在屋外的婴儿衣服,那些衣服上无一例外,都沾染了两滴血迹,像是凶手留下的记号。”赵函继续道。
傅舒夜手里筷子立起又放下:“云翳蔽月的时候,我们正好在通衢街上,竟然都没能发现。”
“这么猖狂?”千雩从两人言语中听出事情大概始末,替傅舒夜打抱不平,“不是明摆着挑衅吗?”
“挑衅……”傅舒夜手中的筷子顿住,眼眸眯了眯。
这几宗案子做的明目张胆,妖物还在现场留下记号,显然是不怕傅舒夜他们来查,如此看来,确实像是在挑衅。
馄饨上来了,宽口深肚的大海碗,分量很足,熬了一夜的鸡汤做底,馄饨皮薄馅大,香油四五滴,葱花六七朵,令人食指大动。
千雩很快吃完,舔了舔唇角,又要了一碗。
傅舒夜吃得很慢,细嚼慢咽,把浓郁的鸡汤喝的一滴不剩,站起身道:“老板,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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