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宫内灯火辉煌。
杨温川的脸上带着轻缓的笑,像以前一样低头看着她,他道: “窈窈,日后你若是去了江南,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桑窈点点头,道: “好啊。”
其实杨温川去了也好,他本就是江南人,杨家又扎根在那里,这样做什么都方便一些,也更容易出政绩。京城形势复杂,倒不如出去。
她叹了口气,道:“可是你来京城,我也没有帮到你。”
她瞅了一眼笑容满面的桑印,道: "都怪我爹,他要是再努力点就好了。"
“我平时也不爱出门,自己都不知道哪是哪,没法带你逛逛。”杨温川失笑,道:“那窈窈,下次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但下次再见就是几年后了。
桑窈说不定已为人母,就算只是故人,她也不可能单独同他吃饭。但他还是这样问了。
桑窈没想那么多,她才要应下来的时候,谢韫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然后熟练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男人的声音清晰响在耳侧:
"窈窈,怎么来这了。"
谢韫神色冷淡,睨了一眼杨温川。杨温川并无什么反应,他拱手道:"谢大人。"
谢韫嗯了一声,道:"江南水土养人,又是你的故乡,杨大人对这份差事不满意吗?"
杨温川面色不改,道:“杨某不敢。”
他又转而对着桑窈道: “窈窈,你小时候喜欢那家糖水铺子还在,等你去时我请你。”
"好啊。"
谢韫目光越来越冷。
杨温川恍若未觉,继而认真的看着桑窈道: “那窈窈,我们后会有期啦。”
桑窈嗯了一声,杨温川便被叫走了,桑窈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道:“杨大哥人真好,希望他一切顺利。"
很好,谢韫希望他一切都不顺利。谢韫不想搭理她。
桑窈抬头看向谢韫,男人一脸不高兴,她道: "你不会又生气了吧谢韫?"
谢韫低着头道: "……又?
桑窈搂住他的手臂,拉着他一起转了身回座位,嘴里嘟囔着道:“你可真是个小气包,我跟杨大哥只是朋友。"
谢韫道: “那你为什么要叫他阿川哥哥?”
他又开始了。
一次两次就罢了,这都多久了,桑窈哄也哄过了,叫也叫过了,这会都累了。
她面无表情道: "因为小时候叫习惯了。"
这比不说还让谢韫生气,他道: “你小时候也不见过我吗,怎么没见你这样叫我?”
桑窈停住脚步,以前的事她记忆有些模糊了,但她知道为她为数不多的几次主动和谢韫搭话,这男人都没搭理她。
特别坏。
以前她可最讨厌谢韫了。
桑窈哼了一声,语调带了几分不满,她道: “你给我这样叫你的机会了吗?”
谢韫:"……"
她松开他的手臂,然后坐了下来。
谢韫跟在她身边,义正言辞的道:“这位姑娘,请你明白,你不能以现在我们的关系去翻我以前的旧账。"
桑窈看着他,道:“这位大人,你说的对。所以你现在为什么要算我以前的旧账。”
谢韫默了半天,这位苹果姑娘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会说话了。他抿住唇,隔了一会才幽幽道: “我不过随便说说而已。”
桑窈瞧他不再计较,心里满意极了。
她翘起唇角,捏起了一个小橘子,正准备剥开时,谢韫顺手把方才剥好的一个掰下一瓣递到她的唇边。
桑窈下意识低头咬过,舌尖碰到了男人指腹。
刚碰上就后悔了,她在家里尝尝吃谢韫递过来的东西,大多时候都没什么顾忌,但现在众目睽睽里,这样多少让她觉得有些羞耻。
她默默低了头。
谢韫收回手,侧眸看着她,道: “回家再舔。”桑窈咽下口中的橘子,不着痕迹的瞪了他一眼。
没过多久,宴席便正式开始。
桑窈率先听见的是一声尖利的太监声。“贵妃娘娘到——”
桑窈探头看过去,清冷又姝丽的美人在宫人簇拥下走过来,她一身华服,夜色朦胧,月光下美的不可方物。
明明是清冷温柔的长相,却总有种不可言说的威势,让人不敢直视其美貌。
桑窈一直看着姐姐。姐姐真的很漂亮,也很厉害。
姐姐入宫有十年左右,十年里她隐忍不发过,无人问津过,当然也有荣宠正时,十年跌宕,如今她终于成了如今后宫第一人。
她还记得小时候那个场景。
冬日里她们姐妹俩跟父亲一起围坐火炉旁,姐姐坐在她和父亲中间,熟练的翻烤小饼,把她里面带着肉馅的饼递给了忙碌一天的父亲。
然后就在那时,平静的告诉他们,她想入宫。桑窈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涩。
她看向了坐在她斜对面的父亲,桑印哭的面容扭曲,肩膀一颤一颤,手里拿着一张帕子偷偷摸摸的换鼻涕。
操完还要擦擦眼泪,然后坐的十分板正,生怕别人不知道姐姐是他女儿。
好丢人,还是看姐姐吧。
没过一会,圣上便入了席,陆荔坐在圣上下座,同桑窈对上目光的时候,还举着酒杯高高兴兴的同她遥遥碰了一下。
席上歌舞不停,丝竹声声入耳。
案桌的琉璃酒杯在辉煌灯火下流光溢彩,显得里面的酒好像也很好喝。桑窈没忍住,在众人举杯畅饮时,也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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