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玉看着许青回眼底里的血丝,心道,很好,他就喜欢这种说话不过脑子、激一下就发火的人。
他眉目俊美的面庞面向许青回的方向,习惯性的准备演一下,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有人在旁边抢了他的腹稿,来人情绪充沛,惋惜的叹气道:“许公子节哀啊,哎,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许公子大好人才,怎么就遭了这种事呢?”
沈蕴玉肩背一顿,凉凉的向一侧扫了一眼,就瞧见石清莲提着裙摆挤过来,昂着一张嫩生生的小脸,看着许青回道:“清莲亦是感同身受。”
今日石清莲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穿了一身月牙蓝的毛毡斗篷,内穿的是一身雪绸对交领马面裙,脚踩一双珍珠履,额间描了一个蓝色弯月模样的花钿,瞧着像是天上的月娥落入人间,周身都绕着清冷仙气。
许青回一瞧见她,便被她这张脸震了一下,又记起来石清莲的身份,顿时将石清莲引以为知己,一副“天底下只有石三姑娘”懂我的样子。
坏狗狗装模作样的在安慰人,其实尾巴都快摇起来了,那股子欠抽的劲儿直奔人眼来。
沈蕴玉薄唇紧抿,转身便走。
也就只有许青回这种脑子不灵光的人会被坏狗狗忽悠。
石清莲眼角余光瞥向沈蕴玉。
今日的沈大人好似比前些日子的沈大人更好看了。
见到沈蕴玉要走,她本想跟过去,却被许青回的话头拦住了。
“石三姑娘!”许青回瞧见石三姑娘的时候,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敬佩的神色,他甚至抬起手,给石清莲行了个书生礼: "石三姑娘之心胸气概,许某自愧不如。"
当日石清莲休夫归家,真是让许青回出了好大的一口气,今日见了石清莲,也对她有些好感。
石清莲当时与江逾白绝情的时候,江逾白还未曾掺和进假铜币的案子里呢,虽然一朝被送出京城,但是也得了个知府的官儿,石清莲好歹已与江逾白成了那么久的婚,寻常人很难做到直接休夫离家的。
双方家世利益纠葛,都是要考虑的因素,就如同许青回一般,分明许家是受了委屈的那一方,却一直不能发声,所以许青回格外佩服石清莲。
沈蕴玉听见耳后的声音,暗道,蠢货。被人当了刀还在这佩服呢。
他转瞬间又想到
他自己,面色骤然冷沉,推开马车木门,“砰”的一声把马车木门关上了。
沈蕴玉并未走远,他是三品大员,他的马车就在固定的地方,他躲石清莲也躲不到那里去。
不过是几步的距离,石清莲与许青回的对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一层薄薄的木板挡不住什么,沈蕴玉靠坐在马车内,听的一清二楚。
“许公子言重了。”石清莲装模作样的笑着望着他,轻声道:“不过是不愿被人欺辱罢了,算不得什么心胸气概。”
此言戳中了许青回的心,他当日让人去打江照木的腿,也只是不愿被人欺辱罢了。
再一看,站在他面前的美娇娘眉目温润,言语妥帖,不争不抢人淡如菊,当真是个顶好的姑娘。
可是,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是碰不见好人呢?
“石三姑娘,许某有一件事,必须与石三姑娘讲一下,否则,许某良心难安。”许青回一时间万分悲怆豪气在胸口回荡,向前一步,与石清莲低声道。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石清莲又一次踏入一个深坑了!
石清莲看着许青回的表情,心里骤然一紧,飞快的瞥了一眼沈蕴玉的马车。该、该不会是说大人被阉了的———
“石三姑娘,其实——”许青回握紧拳头,咬牙道:“其实,沈蕴玉有个未婚妻,你知道吗?”
石清莲松了一口气。还好,大人的名声还在的。
"那一日,许某见过她。"许青回陷入了回忆,他从头至尾都没有见过那李三娘的脸,也不好去说一个女子如何,沈蕴玉为官,那女子纵然被他疼爱,但也不可能反抗违令他,在许青回看来,显然是沈蕴玉移情别恋,在办案期间喜欢上石清莲,对他原先的未婚妻不管不顾,又去向圣上请旨赐婚。
因此,许青回没有讲那位姑娘的名讳,只道:“在马球场上时,许某曾瞧见过沈蕴玉与一女子一道儿行走,称那女子为未婚妻。”
说话间,许青回叹了口气。他看石姑娘真是…同病相怜啊。
倒是石清莲,听了此话后,转过头用圆溜溜的眼眸扫了一眼沈蕴玉的马车,继而又转回头看许青回,震惊的捂住心口,道:“什么?怎么可能?”
“天啊,可是我太爱沈大人了,没了沈大人我可怎么活呢?”
“一
定是我哪里不好,沈大人才会不喜欢我的吧?”
她垂泪欲滴,一番姿态将许青回给惊的懊恼起来了,他好似太多嘴了,但又觉得他说的没错,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能叫石清莲迷途知返也是好事。
而石清莲此时已经用手帕捂脸,道:“多谢公子告知,清莲要回去了。”
说话间,石清莲转过身,飞快捂脸走了。
许青回看着石清莲的背影,心道,石三姑娘该不会是要回去痛哭流涕三天三夜吧?刚离开江逾白,好不容易碰见了个喜欢的,结果又被背叛了。
许青回代入了一下自己,只觉得心口都跟着发疼。他沉吟许久,一咬牙,走向了沈蕴玉的马车,敲了敲。
许青回敲的第一遍,马车上的人没反应,他便敲了第二遍。
马车车窗骤然被拉开,露出了沈蕴玉一张冷沉的脸,那双琉璃色的瑞凤眼定定的望着许青回,面无表情,但莫名的让人觉得目色不善,他问道:“许公子有何贵干?”
“沈大人。”许青回抬着头、用一种谴责的目光望着马车里的沈蕴玉,义正言辞,意味深长的道: "石三姑娘是好姑娘,你且要珍惜。"
他拼命用眼神示意:我可知道你干了什么哦,你最好不要再辜负石姑娘了哦。
沈蕴玉望着许青回那张“仗义执言”的脸,半晌,道了一句:“沈某受教了。”
说完,沈蕴玉随即“啪”的一下关了马车窗。
蠢、货!
当日,金吾卫盘点了所有马车后,得出所有官员及官员的随行家眷,人数一共二百七十八人,近小三百人,这还不算康安长公主和Ⅲ页德帝要带的宫女和太监。
如果所有人算起来,怕是要零零散,奔上七百人了。
队伍浩浩荡荡的从皇宫前离开,一路奔向干重山。
干重山路途遥远,马车一走便是一整日,其中路上会有驿站,但是驿站也收不下这么多人,便有一部分人睡在马车里。
至于身份高贵的,比如康安长公主,亦或者顺德帝,都是乘着随云榻的——随云榻,是一个用木料打造而出的房屋,屋内陈设俱全,由人肩挑而行。
随云榻上可焚琴煮茶,人便如同在房屋中休憩一般,随云榻头上有顶,脚下有木,只四面通风,由轻纱覆
盖,以为墙面,夜晚可放下屏风挡风,拉开薄纱,便可窥见外面的景色,秋风瑟瑟,荒山万里。
一个随云榻,要由百人来抬,这是唯有皇室嫡亲才可用的,郡主、世子都不得使用。
顺德帝一抬随云榻,康安长公主一抬随云榻,远远地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顺德帝坐于随云榻上只是看看典籍,让随行的嫔妃弹琴奏曲,打发时间,但是康安长公主在随云榻上就放肆多了。
康安长公主的随云榻被打扮的与殿内无异,随云榻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一个厚重的金床放于随云榻的最中间,几个鎏金花盆和落地镜摆在一旁,随云榻的四周还站着侍女。
厚厚的绸缎帷帐挡住了所有光芒,康安长公主便与那位波斯王子一道在床榻上翻云覆雨。
波斯王子生的好,他有异域美男的万种风情与独属于他的柔美,他的皮肤像是江南上贡的最好的
白色的荣润珠子 黑色的闪着密
古湘松竹黑细腻又体正确安壹欢怜他的睡眠一圈南海小玲玲
用酒店门奉,轴圆又绝正,康女喜欢轻他的腰上酸一面角海小珍珠,白色的宝润味子,黑白的人看蛋色汗水的腰,随着他的动作,小珍珠腰链在响动,打在康安的腿上。
何其美妙。
随云榻行走在路上,隔着一层帷帐与四周的薄纱,康安长公主甚至能听到外面的人的动静,这种感觉让康安长公主尤为喜欢。
而那波斯王子又十分识趣,很会伺候人,变着花样儿的陪着康安玩儿,康安一路上都不寂寞。
只是扰人了些而已——每每有金吾卫侍卫经过康安长公主的随云榻的时候,都会动一动耳朵,然后迅速提马离开。
不过,这一场欢爱之中,只有康安长公主一个人越陷越深,在她身旁,那看似温顺的异国王子在她闭眼沉睡时,悄无声息的摸了一下枕头。
在枕头下方,是他准备献给康安长公主的曼陀罗药丸。他凝望着康安长公主的脸,心想,干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长公主殿下。
人群从白日走到了夜间,正巧碰见一座驿站投宿,这驿站能住大概六十多个人,剩下的人,便都住在自己马车里。
石家这次准备充足,马车内都是带着床铺、桌椅的,睡在马车内也可,倒是有一些
七品小官,比如何采,连马车都没有,便投住在驿站中。
一群马车都围停在驿站旁边,马车上的人也可下车生火做饭,一时之间,整个驿站四周都格外热闹。
驿站的掌柜忙疯了,笑呵呵的挨个儿送饭送菜送水,换来了一大包银子打赏——这些贵人们,驿站四周十年难得一见,见了一次能吃十年。
石清莲用过膳食后, 揣了一小兜子酸梅子的果脯, 往沈蕴玉的马车上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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