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啦,不算富贵,也就当当别人男宠,给权贵暖暖被窝,勉强谋生罢了。”谢岁挥挥手,一脸淡然,将桌案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道士竖起了耳朵:“嗯?男宠?详说一下,哪家的?”
“萧家,宋家,白家还是李家?”
谢岁一脑门问号,“他们几个讨厌我跟什么似的,怎么可能?是裴珩。”
道士直立起身:“嚯,摄政王,好福气啊。”
谢岁听不懂他的阴阳怪气,正想讲述一下他与裴珩的恩怨情仇,大门忽然被人轻轻拍了拍,随后叶小五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公子?元夕公子你在里面吗?”
谢岁噤声,看了一眼道士,缓缓起身,“小五,我在,稍等一下,马上过来。”
他冲着面前的男人行了一礼,假模假样的感谢:“今日多谢道长解惑,在下改日再来拜访。”
此时桌案后的道士已然换了一副坐姿和表情,温柔娴静,仙风道骨,他一手掐指,微微颔首,飘渺道:“施主走好。”
庭院上的槐花簌簌下落,谢岁转身,一脸淡然的往对门复查去了。
身体确实恢复的不错,余毒也清了个干干净净,叶大夫给谢岁又抓了几味安神益气的药,让他带回去补补。
“你这身体伤了底子,要想完全养好还得费些功夫,回去静心养气,少思少虑,莫要熬夜伤神。”叶一纯一边写方子,一边漫不经心道,“小公子你方才去隔壁坐了会儿?林道长他可曾用膳?”
谢岁古怪的看他,叶一纯面色淡然,大方道:“林道长他有眼疾,行事不便,我为医者,慈悲为怀,况且同为邻里,自然要多照看。”
谢岁:“原是这样……林道长方才在喝茶,应当还未用膳。”
“好嘞。”谢岁被塞了一怀的药包,随后他与小五便被人一把推出门外,叶一纯轻快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半月后我亲自上门为公子续骨,这几日公子喝药就行了,公子的腿脚需要修养,若是无事,不必亲自上门。”
门吧嗒一下关上。
谢岁看向小五,小五摊手,无奈道:“春心萌动嘛,是这样。”
谢岁嘴角抽搐:“……那位道长……他知道吗?”
“林道长仙风道骨,不染尘埃,兄长自惭形愧,只敢偷偷待他好。”小五扶着谢岁往巷子口走,“况且出家人,又带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他亲生的孩子,必然不会轻而易举的答应,我大哥他还有得磨哦!”
谢岁同情道:“……真可怜。”
小五:“是呀是呀。”
将人恭恭敬敬送走,叶一纯迅速找手下订了春和楼的酒菜,随后理了理衣裳,慢条斯理的走到对面敲了敲门,“林道长,在否?”
半晌,大门后传来哒哒哒竹竿敲地的声音,片刻后,木门让人一把拉开,林雁眼覆黑缎,道袍飘荡,身上带着一股清茶的苦涩气息,就像隐居在世外的一棵空谷幽兰,温柔又脆弱。
他轻微侧头,像是找不到方向,摸索了一下,扶住了叶一纯冰凉的衣角,“叶大夫?”
不管来多少次,叶一纯一颗心都会因为林雁的触碰而小鹿乱撞。他轻咳一声,抓住道长的手,“我今日做了一桌子菜,东西买的有些多了,林道长若是还未用饭,不如同我一起?”
林雁面露犹豫,“我们已经叨扰过许多回了,这样怕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般般年纪小,道长你又多少有些不太方便,小生身为医者,自然需要多照顾些。”叶一纯语气落寞,“况且小生孤身一人住在这槐花巷子,实在是有些食不知味。”
“般般年纪也大了,课业不知道做了多少,刚好小生也能帮忙检验一番。”
沉默片刻,林雁叹息,“那便却之不恭了。”
他从怀中摸索许久,取出一袋子银钱,手指微伸,摸索着抓住叶一纯的手,将钱塞进他掌心,“林大夫,贫道断然没有吃人白食的道理,你且收下。”
叶一纯看着掌心略显寒酸的钱袋子,本来想塞回去,但转念一想,这还是第一次得到心上人的随身物品,他心潮澎湃,将小荷包小心翼翼的收在自己怀中,荡漾道:“道长何必如此客气。”
他挽起袖子,抓住林雁的胳膊,“来,道长抓着我,小生领你过去。”
两人指尖相碰,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蹿到了心底,随即缩回手指,又小心翼翼地握在了一处。
叶一纯看着小道长白皙的侧脸,一颗心软成了三春的潭水,连耳朵尖都浮上了一层薄红。
林雁又能蹭吃蹭喝一回,他隔着墨色的布绸,看着身侧的温和乖巧青年,心满意足。
“他真可爱。”
他们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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