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撕破脸,十四岁的楚嫣然,比四十岁的徐淑娴高明太多。
从觉察出这个家庭容不下自己时,楚嫣然就打定了主意,他们无情,自己又何须有义?不过就像她妈说的那样,翻脸也要师出有名。所以面对那三口人的冷落刁难时,她从来都处之泰然,楚江天两口子是什么人,十几年的老邻居们,眼睛都是雪亮的。
她用不着故作可怜博人同情,只要一如既往地拿出传承自母亲的世家女涵养来,她的好,就能衬得楚江天三口人不是东西。
所以翻脸的时刻,所有舆论都倒向了楚嫣然,众人一边扼腕叹息:“可惜了嫣然这么个好孩子,唉!”一边又挤兑徐淑娴,“不是我们说,这当爹的跟闺女大打出手,小市民家庭也不带这么干的。别叫人笑话了,快去劝劝你家老楚!”
徐淑娴不好再装傻,只能上前几步:“江天,你说你跟个孩子生什么气,快住手,咱回家再说!”
楚江天闻言动作一滞,楚嫣然趁机跳出战圈,恰好瞥见旁边有棵大树,于是脚尖点地猛提口气,手脚并用窜上了树。一回神发现小冤家已经跑了,楚江天只能站树下狠狠跺脚——他不会爬树!
树上的楚嫣然喘了几口大气,又恢复了那番云淡风轻的悠闲样,楚江天越看越窝火,破口大骂:“楚嫣然,我楚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楚嫣然站在树杈上,一脸的不在乎,眉眼依稀带着分冷笑:“承让承认,我这也是遗传了爸爸的优良基因。”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狗东西,真要是能耐,就别姓楚!”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不也忤逆了爷爷的意思抛妻弃女?你都没改姓,我凭什么不能姓楚?”
楚江天气得血气逆行,拳头握得吱吱响。
旁人却瞧不见似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痛心疾首道:“刚来的时候多懂事儿一孩子,这才几天啊,怎么就开始逆反了?小楚啊,跟孩子得好好处,不能光打骂。”
两句话把楚江天噎得无言,他纵然有心发作,也不知先堵哪张悠悠之口。
大院里住的没几个傻子,楚嫣然的城府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也自然不什么善茬子,但有楚江天三口人映衬,她又样样做得滴水不漏,这一对比,谁又能说她的不是?
借着徐淑娴有预谋的无理取闹,加上青春期的孩子的叛逆所致,楚嫣然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自此,大院里那个曾经谦谦有礼的温婉淑女再难寻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离经叛道到处惹是生非的小魔头。
四邻八舍最初还一声叹息,久而久之也司空见惯,毕竟有楚江天那样的父亲在,楚嫣然不论做出多顽劣、多出格的事,大家都不忍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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