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微凉的週末,严辉一早就到了素描教室,早上姚绪跟她一起来,到下午她就走了,严辉一个人继续奋斗。但她的奋斗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一个小时眼神就涣散了起来,灵魂又飘到了刘安诗那里。
这几天严辉其实已经很克制自己不再想她,也刻意避开那些总是能巧遇她的地方,但是终究没办法避免每个相会,毕竟刘安诗跟她一样住在宿舍里,而且就在楼上,所以她还是会看到她带着微笑去上课,一路上跟好几个人打招呼,或是看到她被一天折腾的有点疲倦的笑脸回来,帮来不及拿出门禁卡的人撑住门,自己则最后一个才走进去。
最近的夜里,严辉失眠的次数变多了,或许是因为期中考接近了吧!她如此安慰自己,一坐到书桌前却又想着刘安诗发呆,然后开始脑补着千百种她和林漉辰的关係,严辉在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犯贱,每次看到刘安诗眼球就忍不住跟到天边去了,被发现的时候却只得狼狈地逃走,会心力憔悴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活该的有剩。
严辉放下炭笔,将脸颊贴到冰冷的桌上,她可以听到桌子下传来不明的声响,还有窗外靠近了又远离的交谈声,她听到风在吹拂,也看到外头的顏色暗了一阶,似乎要下起倾盆大雨。也许那时可以赤着脚去顶楼淋雨踩水,看看整个城市的水雾朦胧,一定很舒压吧,然而她每次都只能想想,因为没有勇气去承担万一被别人看到的后果。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数不清的愿望因为可笑的理由而不得被成全,也许有天就这么一无所成的死掉了,想着就忧鬱了起来,于是她逃避似的给自己盖上外套,闭上了双眼。
半睡半醒之间她终于想起了自己,时常她觉得自己总是疯狂的渴求着什么,在升学考的那段日子她非常的恐慌,甚至觉得心都闷出病了,常常没来由地感到难过,打开书十分鐘就崩溃,莫名其妙的崩溃,然后就把外套拉上,让眼泪把书变得皱皱的,读书很痛苦吗?看起来应该不是这样,不然为什么旁边坐着的人都能那样的正经八百地专注,下了课还能开心得哈哈大笑。那是因为她想逃避吗?不,不是,绝对不是这样的,这明明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她更想尖叫着反驳。
世界上多的是努力也做不来的事情,有天赋的人不能理解为什么读书会累成那样,还拿不出燃烧生命应有的代价,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可以成天玩乐,笑着说完全没有沾书,却得到和她一样的结果。
世界上的不公平有时候是会怨恨得让人想死的。
严辉曾经也以为自己可以考上那间蓝学温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考上的美术学院首府,于是她用了所有时间精神跟金钱去准备,疯狂的程度简直要跟那间学校同归于尽一样,身边的人还有父母都说「你一定没问题的」,一句又一句堆叠起来,把她推进深渊里,彷彿没考上那间学校她就什么也不是,期待是一种双面的伤害,被寄託的越多,失败后伤的也更重。
考完试的那天她难过的想自杀,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毁了这一切,没了,什么都没了,她从此变成一个没有价值的人,甚至连父母安慰的话语都让她想吐。
她不想要任何安慰,只觉得一切都是他们造成的,是那些不负责任的的话语让她最终变成一个毫无价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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