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白虎拳崩相思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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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次要死,建议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尽速抹脖子了事,不用在琴道长面前演戏,演技还这么差。"

另一个带着慵懒的嗓音道:"你这个君主果真冷血无情,我当下悔恨万分,是真的觉得对不起阿宿,我说怎么有你这种想法的人?跟孟章一样自私功利主义,内心阴暗,嘖!"

"自戕并不会解决事情,该处理的都是活下来的人,必须面对的事情也是活下来的人,死亡是给圆满一生之人的奖励。"

长风嫌板凳不好坐,就坐到桌上道:"听你这种讲法就知道你的经歷肯定顺遂大过幽怨,等你遇上所求不得,痛入骨髓之事就知道了。"

钟离道想着:"要是我遇上痛苦之事便自戕,早不知死几万次了,会如此训人之人想来未曾有幽愁闇恨生之感。"

长风道:"哎,结果大老远追到此地,也没发现那鬼东西,倒是便宜角木这臭小子,给他放了十天的收惊假,怎么会掉进天江里呢真是奇怪,话说这傢伙怎么这么羸弱?所以我才讨厌文官这么没用,有什么好惊吓的动不动就昏倒,弱不禁风!"

钟离道道:"天江属阴水可养邪,习日巨鲸在天江中妖力大增便是此缘故,你毁了别人的饭碗留点口德吧!琴哥哥,还好吧?"

琴宿掀开帘子进来,拍拍袖口灰尘打着:"阴气极重,看来那蛊雕被埋在瓦砾下,入夜后再来寻一遍,我请水云宗的人帮忙在此设下结界,它逃不出去的。"

钟离道为他擦拭双手,端了杯水给他喝,琴宿看这里一张矮桌三张板凳,一个简陋的屏风后面架着木床,上面躺着面无表情、生无可验的尚渊,他的外衣掛在木架上,远游帽安置在茶几上,还有一大碗黑呼呼的药汁。

尚渊散着黑发,瘦弱的肩膀撑起宽大的中衣有种病态的美感,他赤脚踩在地毯上瞪着长风道:"副掌门为何毁我相思房?"

长风道:"我带他们追蛊雕而来,发现它躲在你家顶樑木上,所以我才一拳崩了。"

尚渊身子微微颤抖,似乎有点冷道:"蛊雕呢?"

长风摊手道:"不见了。"

尚渊瞪大眼睛,猛地起身抓住长风衣领提高音量道:"不见了?!你毁了我的楼!然后跟我说蛊雕不见了?你知道里面有多少机密文件跟重要卷宗吗?你、你简直……咳咳咳!"

他气到说不下去弯腰大声咳嗽,医官阿平掀起帘子进来道:"你们不要再给他刺激了,都先出去吧,你躺着,来,慢点。"

尚渊气虚的被阿平扶回床板上,他胸口起伏,领口敞开露出一片光滑肌肤,道:"琴宿留下来,我有事问你。"

琴宿看了钟离道示意,他跟长风先出去了,琴宿打着:"掌士真的很抱歉,这部分……我亦有过……总之,非常抱歉。"

尚渊抬手表示打住,气若游丝道:"你去找一个三角立体型的容器,此物名为观其徼,是我炼製出专门封印无形无象之邪的法器,我本锁在玄冥器中,现在被埋在里面了,用此可收了邪物,你很奇怪为何是水晶三角形的吗?这世上观其徼还可做成牌位,大部分的人都会做成牌位,效果是一样的。"

观其徼,寻求矛盾双方本质的联系,寻求明朗化事物发生、发展的内在机制于对抗矛盾性,这名字取倒是很适合对付蛊雕,琴宿觉得尚渊对于玄妙变化掌握的很透彻。

虽然长相、气质、说话方式都不同,但琴宿在这么近的接触尚渊时,想到一个故人,之前在水云宗琴宿没机会跟掌士阶层的人有交集,此刻发现尚渊比外表更难捉摸。

琴宿点点头,尚渊问道:"有黄符没有?"

他真是伤的很重呀!以前像尚渊这样聪明肯定知道我穷得连一个子儿都没有,更别提黄符了。

尚渊看到琴宿的表情就知道没有,喊了几声阿平,阿平才进来道:"哪里不舒服?"

尚渊道:"给……给道长几张黄符……呼呼……拿朱砂给我……咳咳咳……"

阿平应声转身出去准备,尚渊断断续续的大口喘气,琴宿觉得他眼下乌青加重,很怕他说到一半昏过去,打着:"你要不用写的吧?"

尚渊气虚道:"无妨,玄冥器是一个黄铜製的长匣,像放毛笔的大小,应该位于白墙废墟下面两层楼高左右……呼呼……"

琴宿坐到床沿端起药碗,扶起尚渊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喂他喝几口药,琴宿执起帕巾擦拭他唇角药汁,尚渊平復一下,继续道:"上腕剑指平举,下手托钵,右脚开步,左脚踩西南,咒法是……咳咳……至虚极太虚静,设四方邦万法,乾坤借法,定。"

尚渊从乾坤袋拿出一叠报告书,上面的字跡丑的让人当场去世,他严肃的交代琴宿道:"记得把蛊雕封印完的观其徼给我……咳咳……我要报工程经费咳咳……"

琴宿同情着点头,尚渊像个死了儿子的母亲,这世上只有他会因为自家写字楼坍塌而肝肠寸断崩溃到昏厥。

举世无双的工作狂,相思房掛着的"尽责岗位、为民服务"、"一心一德、贯彻始终"、"鱼雁不分昼夜、服务真正精神"、"掌士热情服务、相思灵识专业"等等锦旗,尚渊当真受之无愧!

阿平拿着托盘上摆着朱砂、笔跟黄符,在他掀开帘子时,他肩膀跟顶桿的空隙间,钟离道正好回头看到帐内尚渊靠在琴宿怀里,几乎贴在他耳廓上说话,帘子落下,尚渊写完黄符交给琴宿,阿平探他额头,皱眉对琴宿道:"有点发热,你没事就出去让他好好休息。"

琴宿打着:"多谢了。"

钟离道负手站在瓦里堆中观察着什么,长风不知道从哪里干来一个鹤嘴锄正在敲打地面,琴宿把找玄冥器中的观其徼他们说,长风抬抬下巴道:"正好我借了个鹤嘴锄,阿宿你去挖那边,看起来像是三层楼的屋顶,你去负责那边,开始吧!"

长风在这种场面就发挥命令的老习性,琴宿从来不介意也很习惯自家大师兄这样了,钟离道可不会理他,挑眉看着他道:"尚渊把范围说的很清楚了,何必浪费时辰?"

长风最讨厌被别人质疑,尤其是钟离道,施力鏘一声重击,将鹤嘴锄插入青砖堆下道:"你到底多爱搞鹤立鸡群?让你挖就挖,不然就离开,整日跟着琴宿转你很间吗?"

钟离道道:"副掌门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心虚,佩服佩服,我的确挺间的,至少不会枉尺直寻,你想如何请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琴宿打着:"师兄别吵了,当务之急先以大局为重,好不容易尚渊有观其徼可封印,可不能再让他逃脱了。"

钟离道淡淡扫了琴宿一眼,欲言又止,琴宿感觉有点奇怪却没多想,两人在瓦砾废堆中施法移开石块,长风坚持挖那块青砖堆,各自忙各自的,不一会儿琴宿就挖到一块矩形木版,上面有一个铁环,拉开后下面延伸到黑暗的青砖阶梯。

琴宿捡起木版点火,钟离道跟在他后面一同下去,两边石墙又乾又坚硬,琴宿走在前面,一路往前,没有其他岔路,进入一道无门的洞口后整体空间变得宽广,地上堆积不少木箱,桌面散落不少古籍、拓本、占卜用的龟壳等等。

琴宿单手打着:"看来是地下库房,应该在里面,阿离帮我照明我找找,阿离?"

他拍拍对方肩膀,钟离道才嗯了一声接过火炬,琴宿蹲下身子翻翻捡捡,里面还有几本卢蔚然写的"荒溪古国史"、"大藏经注"、"无象异度空间论"等书籍,看来卢蔚然研究范围很深入哪!

琴宿背对着钟离道寻找玄冥器,感觉视线变暗,抬头看钟离道垂眼在思忖事情,没注意到火光逐渐暗下来,琴宿起身打着:"阿离,怎么了吗?在想什么?"

钟离道俊美的侧脸若隐若现,平静道:"嗯,如果有天你能回天庭,你会回去吗?"

琴宿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问,钟离道道:"没事,我随口问问,继续找……”

沙!

火终是烧完了,陷入一片黑暗。

钟离道感到自己陷入温暖的怀抱中,他闭上眼环住对方腰际,琴宿拉着他左手写道:"若上天庭我带你一起飞升,不然我就留在这里,抱歉,不知道阿离担心此事,放心,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会离开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上穷剑,钟离道为他的仙剑命名,此心此情刻骨铭心,琴宿不想再错过。

钟离道道:"琴哥哥,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到哪里都可以的。"

琴宿写道:"我喜爱这个人间,更喜爱,有你的人间。"

情深不寿,明知两人最终必会天各一方,钟离道心悦仙君之心,百年万年,只会越来越深。

他说我喜爱这个人间,更喜爱,有你的人间,真挚无比,仁慈温柔,钟离道心动不已。

钟离道轻扯他衣襟吻住他,琴宿低头微微张口唇齿交缠,吻至深处,琴宿侧头吻过他脸颊、耳垂、颈脖,引的钟离道微微喘息,琴宿拇指磨擦他背脊,像是慰藉般让人安心。

钟离道知道不管对谁他都会无比耐心的维护着弱者,想到尚渊靠在他肩膀的样子,琴宿心无旁騖的神情,觉得自己真是爱到至极几乎疯魔,这世上也只有琴宿会让他如此惴惴不安,惶恐至极、心悦至极,心尖被琴宿一顰一笑牵动魂魄,他自嘲的笑了笑道:"你真是傻哥哥。"

琴宿写道:"我是傻,你以后都要跟着我这个傻駙马,后不后悔?"

钟离道道:"没关係,我聪明,我陪着你才不会被人骗到肾都没有。"

琴宿无声的哈哈笑着,低头深深吻住他,一手抚摸着他背脊顺着到腰间,舌深入他口中缠绵不休,鼻尖间尽是对方气味,良久后两人才分开,钟离道道:"我们出去吧!"

琴宿打着:"找到了?"

钟离道往右脚边上黄铜製的长匣一勾,打个响指破开玄冥器禁制,一个水晶立体三角形的观其徼咚的闷声落下来,他食中二指勾了勾,观其徼从地面飞入他手掌心,玄冥器上方夹层中有一本书跟着掉出来,书页沙沙快速翻开。

琴宿藉着上穷剑微弱的银光,神色凝重地捡起那本书,吹开上面沙子,米黄的封面写着"六界文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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