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乌云逐渐聚拢,一道阳光从漏洞中射下,但那个洞口马上也要被封住了。
风雨欲来。
她又回去拿了伞,以防万一。
钟意走在路上完全没有方向,漫无目的,不知不觉到了住的小区门口。
裴屿川和她说过,小区进门有一棵参天的百年老树,小区的居民把它当神树,逢年过节树上挂满了祈福牌。
后来不知谁又围着树干种了一圈栀子花,一到五六月,花香能飘老远。
可现在,钟意站在裴屿川说的地方,这里看不到百年老树,也闻不到栀子花香。
一滴水珠打在额头,钟意仰头望了望,天已经彻底阴下来。
她撑起伞,打算回家睡一会,下雨天就适合拉上窗帘,躲在被窝里。
“钟意。”
还未等她迈出步子,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钟意一怔,心脏仿佛漏了一拍,她不敢回头。
很少有心慌到害怕的时候,上一次是得知裴屿川出事,还有,就是现在。
她慢慢转过身,周鹤立手里紧攥一瓶矿泉水,除了惊讶,那双眼睛里还有很多钟意读不懂的东西。
“你怎么在这?”
钟意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和卡壳一样,她清了下嗓子,“我……我住在这。”
不算说谎,可她就是没来由的心慌。
周鹤立闻言没有立刻接话,他低头看向脚边的草地,“这里以前有棵老树,你知道吗?”
他好像无意等钟意的回答,又接着道:“四年前梁市刮了场暴风雨,这棵树没逃过,被连根卷起,还压死了种在它周围的栀子花。”
钟意勉强扯出一抹笑,“是吗,有点可惜。”
“是有点,但过去的总要过去,不是吗?”
钟意攥紧手里的伞柄,头顶传来嘀嗒嘀嗒的声音,是雨水打在伞面。
周鹤立突然笑了笑,“我爸妈离婚以后我在继父家住过一段时间,就是这个小区。我不是和你说我哥出事了吗,没过多久我继父也去世了,这个家就没人住,我妈今天打电话叫我回来收拾一下。”
“我先走了,你也注意休息。”
雨开始大起来,雨声让周鹤立的话听起来不那么真切,但当他转身时,钟意突然有种沙子从手里溜走的感觉,她下意识抓住周鹤立的手腕。
“跟我来。”
两人在风雨里默不作声地穿过马路,绕过街道。
到了工作室,钟意甚至来不及收伞,直接往空地上一放,拉着周鹤立上了二楼的休息室。
推开门,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和灾后废墟没有区别。
钟意终于松开周鹤立的手,避开地上的一系列器具,拿起矮桌上的一枚指环。
这显然是个半成品,外形粗糙,色泽也不够明亮,但能看出是枚戒指。
此刻它就躺在钟意掌心,钟意手摊在周鹤立面前,仰头看他,“这就是我的证明。”
“我本来想做完再给你的,现在看来真到那一天就太晚了。”
“周鹤立,我直白点,如果你觉得我们没有永远,我就做成项链,如果你觉得我们有永远,我就做成戒指。”
“你选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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