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领证的时候,因为仓促没有提前同妈妈说,这次办婚礼,她当然要好好同妈妈讲一讲。
“还有在南城的其他亲人。”
岑声声手里的叉子卷住面迟迟没有往口中送,大概
猜到周时慕想要说什么了。“如果你想的话。”周时慕伸手过来,握住她的小手,沉声继续, "不管如何,我都陪着你。"
正式办婚礼仪式之前的一周,周时慕同她两人一起回了趟南城。岑声声的妈妈姜水月就沉睡在城郊的周山陵园里。
虽然岑声声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妈妈一面,但关于妈妈的所有事情,从小到大,外婆同她讲过许多许多。
她的妈妈叫姜水月,是个光听名字就让人眉头舒展,让人感觉到温馨的人,如果不是那场意外,她会是一位成功的舞蹈家的。
早在怀孕前,姜水月就已经是南城艺术团最年轻的舞蹈首席了。哪怕往后许多年,团里的人再提姜水月这个名字,都要感慨一句可惜啊,姜水月她本是个极有天赋的小姑娘啊。
那个极有天赋的小姑娘,后来却为了爱情冲动上头,不顾家里长辈和单位领导的阻止,与只是短暂相识不到半个月的纨绔小子闪婚了。
人都说婚姻是一场豪赌,姜水月一直以为自己赌嬴了,也真的是嫁给了爱情。虽然是闪婚,但婚后他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和睦恩爱,双方的长辈也都对一对新人越发满意。
新婚丈夫也并没有阻止妻子继续跳舞追求自己的梦想,一切都是向好的方向在发展的。后来,姜水月怀孕了。
哪怕孕期,姜水月也并没有完全放松自己,该做的努力也都一直在坚持。
外婆存在相册里的许多照片里,有好多姜水月温柔地看着镜头,手掌小心地扶着肚子里孕育着爱情的结晶,做着小幅度的舞蹈动作。
岑声声能够感觉的到,妈妈那刻一定是非常幸福的。
只是一个美好的故事讲到这一步,就不美好了。后来,她再没有后来了。
快九个月的时候,姜水月因为一次出游时候的意外事故,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可惜最后她还是死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连她信以为真的爱情也最终背叛了她,以及她以命换来的孩子。
那天,南城的天气出奇的好,天久违的湛蓝,岑声声半跪在姜水月的墓碑前,同妈妈讲了许多许多。讲她很快就要去比利时求学,得有好长时间不能回来看她了,讲她最近终于想清楚一些事情,下定了决心,想要在出国之前,和周时慕办一场婚礼。
“妈妈。”岑声声从前来看
过妈妈许多次,这还是第一次在妈妈面前她是笑着的, "外婆现在的身体很好,我也很幸福。"
她回过身想要去牵周时慕的手,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也同自己一样是跪在妈妈墓碑前的姿态。她的手被身后的人紧紧牵住,听他一脸认真的看着墓碑上嵌着的头像照片, "妈妈,您放心,声声不在国内我也一定会照顾好外婆,也跟您保证过,我会让声声平安快乐一辈子。"
离开南城前,岑声声还是去见了岑山一面。
这几年,岑声声过年回南城,他都会联系外婆,问岑声声回不回他那儿过年,岑声声一次都没有去过。说来也奇怪,他明明有岑声声的联系方式,却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岑声声一次,岑声声不去,他也不会多问。
岑山略有些不自然地恭喜他们新婚快乐,猜到了她的来意,他最后主动提及如果需要的话,他可以到时候配合。
“只是可能没有办法提前过去彩排。”他面上有些为难意思, "你阿姨最近精神状况不太好,睡眠状况不佳,走远了我不放心。"
明明是父女,却客气的像是陌生人。
"不用了。”岑声声忽的有些想笑的冲动,原来真站在岑山面前,她反而如释重负了, "过来也只是觉得是件喜事,能分享一下喜悦也好。"
从新娘房出来,虞茵帮她拎着长裙摆,在那条通向那条草坪T台的起点处站着候场的时候,岑声声不由自主又想起那天在南城同岑山最后说的那句。
“其实我早就一个人走习惯了。”
原本以为真站在这个位置还是会难过,但事实上,岑声声这会儿满心满眼都只有周时慕一个人,根本分不出再多一份心思去想其他。
户外草坪上微风轻轻拂过罩在她面上的头纱,岑声声身上的这件Elie Saab高定婚纱是经典的抹胸款式,是那天周时慕陪着她试了半下午一起选出来的款式。
化妆师将她的一头长发盘起,发顶固定一盏小皇冠,坠着拖地的长头纱,站定后,不光是虞茵,孙瑶和许悦迎两人也过来一起帮忙整理宽大的下摆。
三人一边整理,一边还不忘调侃不远处握着捧花目不斜视定定地看着新娘的周三少。“声声,讲真我还是第一次见三哥站这么板正
。”虞茵小声笑, "你们说他是不是紧张?"“是吗?”岑声声侧身回头看着她们任, "他平时很垮吗?"
许悦迎小声, "不,用在大佬身上,应该叫松弛!"
反正仗着周时慕也听不到,周围气氛又这么放松,孙瑶胆量也跟着水涨船高, “许悦迎,你给我膝盖撑直好吗?"
“好不容易把我们家声声娶回去,大佬能不激动?咱家声声,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还是女博士诶。"
"这搁谁身上谁能不模糊?我可不是偏心啊,咱就是说,周老板就是再厉害,那怎么着也是高攀我们家声声好嘛!!"
虞茵也跟着附和。
“那当然啊!要不是我是女孩子,我第一次见到声声的时候就得把她拐回家了好嘛!那三哥都得靠边站!"
岑声声咬唇不出声,厚着脸皮默默地听好友们一起快要把她夸到飘飘然。
台上的司仪发出信号,周时慕握着捧花一步一步往岑声声面前走过来,岑声声突然开始没由来的紧张起来,看着深爱的人一步步走进,她的心跳也跟着一阵错乱。
许是背景音乐渲染的程度,她居然还没开始仪式,就已经隐隐有要落泪的冲动了,岑声声不想出丑,强忍着鼻酸,万万没有想到解救她的居然是身后孙瑶极小声的一句, "大佬他……是不是有几步同手同脚了?"
上一秒还被氛围堆积地快要哭出来,这一下岑声声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最是随性不羁、散漫惯了的周三少,原来真的会有一天,紧张到同手同脚啊!!
远比岑声声紧张的男人终于在她面前站定,将那束铃兰捧花递到她手里,牵住她的手一起往舞台方向去。
大概六米作用的草坪T台的长度,岑声声挽着他,走的很慢,哪怕她很不习惯被这么多人一起围观着,可她又因为身边的人陪着而格外安心。
在舞台上站定后,司仪对上这对外貌无比出众的新人,问出那句婚礼上重复过无数次的誓词,听到一对新人先后说出那句“我愿意”时候,人也忍不住有些眼眶湿濡,长长地舒了口气,又一次感受到这份工作的幸福美好。
按照流程送上
来的对戒,是周之羡家的一双龙凤胎花童,两个五岁的小朋友一手拎着花篮的一边,将装有对戒的花篮递到台上来。
周时慕的那枚没有什么特别,但岑声声的那枚就明显与众不同了。
周之羡今天负责看着自家两个小朋友手里的戒指时候,才注意到那枚女戒的不同。
联想到年初时候的那次非公开拍卖会上,好些人好奇压轴展出的一枚5.27克拉的长方形切割艳彩粉钻到底落在谁手里了。
当时听说被一位没有公开身份的神秘人以两千三百万美元的价格竞拍得到,原来是落在了周时慕的手里。
重点还不止这颗粉钻稀有,还有它这底下独一无二的戒托,内圈刻着两人的首字母,底端最宽的端面刻着圆滚滚的样式,周之羡凑近了仔细瞧了才发现竟然是很小的哆啦A梦的模样。
之前听说弟妹喜欢这个,没当真,直到这下,才敢相信,老三他是真高级恋爱脑啊。
周之羡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台上的人互相为彼此戴完了婚戒,紧接着听司仪无比激动的声音宣布,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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