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会这样做,他们的接触最好就到这里就可以了。
她最好同他再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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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宿舍,一进门便看到许悦迎和孙瑶都在收拾行李箱了,岑声声脑子还没完全清醒,昏昏沉沉地发问,“你们准备要去哪啊?”
孙瑶一屁股瘫坐在行李箱边上的空地板上,看她像个新新人类,“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啊,不是要放假了吗?就等下周一年末组会开完我们就可以溜了啊!”
她摇着头啧了啧嘴,“声声啊,你真的是活的越来越无欲无求了啊,连放假回家这种头等大事你都不放在心上了吗?”
岑声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真的忘了这件事了。
主观故意的忘了。
她已经没有家了,就算着急回去也不知道能往哪里去。
来不及矫情细想其他,先抓紧时间把那几张合同的图片精修,然后卡着时间点登录系统,将图片上传上去。
终于完成任务,她匆匆洗漱,浑浑噩噩地爬上床,睡的昏天黑地。
这夜漫长,她似乎做了个很真实的梦。
如果要信命的话,估计大师在批到她的命格时,都得皱着眉止不住的摇头。
岑声声大概是那种最不想被欢迎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了。
毕竟没有谁愿意是降生的同时,就失去了母亲。
岑山是她的亲生父亲,但一天没养过她,岑声声是外婆一口米糊一口奶粉养大的,稍稍大些记事后,岑山偶尔会来看她,给她买些玩具零食,但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过带她回家。
后来上幼儿园后,岑声声常常看到别的小朋友的爸爸妈妈来接他们回家,而她只有一个外婆。渐渐地她开始羡慕,也会跟外婆哭闹,问外婆为什么爸爸还不来看她,为什么爸爸从来不接她回家。
外婆总是安慰她,岑山其实很爱她,只是爸爸他不懂得表达。
后来再大些,岑声声开慧后,也终于能分得清什么是真的爱她,什么是不懂表达时,大概也接受了岑山对她可能确实是没有多少亲情可言这个事实。
但她也学会了理解。
听说父母一直很相爱,所以这些年岑父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一直怪罪她,毕竟确实是因为她的到来才让他失去了妻子。
那些年,岑声声甚至一度活在这样的愧疚里,一直为岑父找理由开脱,他不是在逃避责任,他不是不喜欢自己,他只是很爱妈妈,所以对自己有怨怼。
后来长大后才意识到这想法有多可笑,外婆爱女之心又如何会比他少半分。
这样自我安慰的谎言在她八岁那年彻底幻灭。
岑山再婚了,他续娶的妻子小他快十岁,婚后没到一年便给岑山生了个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岑山渐渐地连偶尔来看看她都做不到了。
他也会给新生儿冲奶粉、换尿布,会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满屋子跑,也会接送儿子上下学,帮他拎小书包。
这些,都是岑声声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被允许上门时无意窥探的小事儿。
原来他什么都会,也什么都愿意做。
只是不愿意为她做罢了。
情绪不稳定的青春期里,岑声声捂着被子哭过无数次后,终于心平气和地接受了岑山就是不爱她,没有难言之隐也没有合理理由的这个事实。
但除此之外她好像并没有比别人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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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从南城来到京北读研,外婆便是一个人住。
舅舅舅妈不止一次让她搬去同住,但外婆一直不同意,岑声声知道,外婆是担心搬去和舅舅舅妈一起住之后,自己回家就没那么方便了。
可外婆年纪也越来越大,岑声声担心外婆一个人在家总归不太安全,也多次劝外婆搬去舅舅家,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可外婆一直很固执,就是不愿意搬。
去年四月份左右,外婆突然摔了一跤,万幸没有伤筋动骨,只是突然开始视力下降,越来越看不清楚画面。
舅舅舅妈带着外婆去医院做了详细检查,诊断结果是脑内肿瘤压迫视神经,考虑到外婆的年纪,南城那边的医生建议外婆直接来京北的军总附院,全国的权威,手术也更稳妥些。
医疗资源向来紧张,尤其是在京北,在最好的医院,一号难求。
知道外婆的事后,岑声声一度情绪崩溃,凌晨排队等挂号,拿着外婆的病历咨询权威专家的意见。
专家的态度相对乐观,但外婆的手术,排期得等至少半年以上,可老人的状况很难定论,毕竟意外总会发生。医生也只是对她的处境表示同情,但也不能保证具体的时间。
那天中午,京北的天气是真的好啊,明媚的阳光透过挑空的拱形玻璃照进来,把军总附院的一层观光大厅晒的暖洋洋的。
岑声声走在人潮里,阳光毫不吝啬地落到她的脸上,岑声声却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大厅中央的二层台阶上,摆着一架白色的欧式钢琴,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穿着燕尾服,垂首弹一曲最经典的曲目,《致爱丽丝》。
悠扬婉转的钢琴音潺潺送入耳中,岑声声坚持着走几步靠到一旁的侧墙,终于忍不住捂着脸蹲了下去,止不住的崩溃大哭。
这是外婆教她的第一首钢琴曲。
那天,同样还有个穿着考究西装的年轻男人,缓缓弯下腰向她递出一方纸巾,温柔地问她,“小姑娘,别哭了,要不要跟我说说出什么事了,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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