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璴如何尚且不知, 但于方临渊而言,却是真心实意地多了个朋友。
尤其漂亮的朋友。
赵璴虽说仍旧不是很爱讲话,却似乎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不管他说什么, 都是静静地听, 不管什么时候看他,都是一副安静而专注的神情。
这种人总是极让人安心的。
于是, 方临渊便当他是个义气极了的朋友, 待赵璴也尤其赤诚, 碰到了什么有趣的好玩的,恨不得第一个捧给赵璴看。
岁月飞梭,眼看着便到了这一年花朝。
这两年新帝登基,风调雨顺,又逢吏治清明,大宣上下气象一新,更遑论天子脚下的上京城呢。
花朝前半个月, 荣昌街上便已经开始搭彩棚了,听说今年除了夜赏花街,还要办不小的灯会。
也早在花朝之前, 便有不少好友邀请方临渊花朝那日一起出去玩了。
但是方临渊惦记着宫里那位朋友,一时谁的邀约都没答应,赶在入文华殿读书的时候,凑到了赵璴的桌前。
“过几日花朝节,殿下去看花灯吗?”
“花灯?”赵璴抬眼。
方临渊连连点头。
“我从前见过, 好看极了,听说今年比往年都热闹得多,还要在街心搭大鳌山呢。”方临渊说。
说到这儿,他才猛地想起来另一件事, 挠了挠头。
“只是要去宫外。”他说着,抬头看向了赵璴身后随行的女官。
“好姐姐,五殿下可以出宫吗?”
任是宫里历尽千帆的宫女嬷嬷们,也遭不住这位小公子目光灼灼的一句“好姐姐”呀。
她们二人对视一眼,想起前头皇上的嘱托,犹豫片刻,说道:“宫里戌时就落锁了,公子,若是回宫太晚,我们不好交代的。”
方临渊眼睛一亮。
这就是可以了!
——
于是,花朝这日,在京中颇受欢迎的方小公爷谁的面子也没给,一门心思领着他那位宫里的朋友,到荣昌街上去看上京盛景去了。
宫里来的那位赵小公子,的确从没见过这样的盛景。
灯映百花,彩棚飘荡。街上本就人来人往,又因着女帝掌权,民风开放,官家民间的女子们都与男子无异,既不用戴帷帽,也不必掩面,三五好友相携着一起外出,衣香鬓影,倒是比花草还娇艳几分。
而于孩童而言,那漫天五花八门的彩灯,还有商贩肩背上挂满架箱的小玩意儿,简直是不得了的诱惑。
可是,赵璴目光扫过,任由漫街灯火映入眼中,目光也平静无波,分毫不为所动。
直到落在不远处的那个背影上。
活泼开朗的小公子像是入了水的游鱼,目光灼灼,神色兴奋,不住地拉着他,指着让他看这儿看那儿的。
他就跟着方临渊的指示去看,时不时在目光扫过的间隙,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赵璴的确从没见过这样明媚轻快的人,像是骤然刺破乌云的一缕日光似的。
旁人总爱打量他,在他被迫身着罗裙时便是,恢复男儿身之后更是。
打量、试探,窥伺着他身上的秘密,或是掂量着他身后的权柄。
唯独方临渊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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