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它会变成这样?」当王柏盛被她叫出来收拾残局时,登时傻眼,惊愕不解地指着烧为灰烬的香脚和米杯表层的焦米问道。
「就算我说了,你也不能理解。」顾盼不以为意地耸了下肩膀,然后饶富深意地看他一眼,「况且……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答案?」
「不、不了,你还是别告诉我好了!」王柏盛乖觉地连连摆手,一边挽起袖子收拾供品,一边不甚放心地对她说道:「晰晰,我当初跟房东一签约就是五年,现在才第二年,你千万要小心火烛啊——」说白了,他完全不想因为亟欲与之断捨离的前女友故意搞破坏而被房东告。
顾盼没理会他的小小心思,明快地道出她自己的盘算:「等等你把自己外宿的衣物和其他东西收一收,然后把你手上的钥匙交给我,如果没有别的事,这一个月内不要过来打扰我,包括打电话过来。如果我有什么小事要拜託你跑腿,自然会打给你。」
「什么?」王柏盛大大一愣,「你是说……从今天开始吗?」
「呵呵,我不晓得原来你这么怀念跟我一起过同居生活,还是说我误会了?」
「呃,晰晰,别这样,我……我就是看你目前行动上不方便,所以才问你……」王柏盛急中生智,找了个合情合理的藉口搪塞过去。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好心肠,但我不需要。」他这麻瓜眼下能帮她最大的忙,就是赶紧包袱款款走人,别在她周围添乱,让她做起事来顾忌一堆、绑手绑脚的,「不过,你的电脑、读卡机留下来,我用得着。」
「借你用当然是小事一桩,待会儿我把这里收拾好,就去重新设定一下密码——」
「不用浪费力气了,你习惯用现任女朋友的生日当通关密码,只是我不确定现在是我的还是她的。」顾盼平铺直述地说出事实,让他又是一阵尷尬的支吾其词。
「那个……」果然歷任女友中最瞭解他的人还是她。王柏盛摸摸鼻子乾笑。
「把她的生日抄在便利贴上,我不介意配合你的个人习惯。」顾盼没打算在细节上纠缠,略一闭眼搜寻梁晰晰跳楼前的鲜明记忆,对他下达今天的最后一道指令:「我有些重要的个人物品放在我的住处,我列一张清单给你,你等会儿就拿着我包包里的钥匙,去帮我找齐带过来。」
「喔,好。」
「对了,如果你去的时候,凑巧遇到房东在带人看屋,你就理直气壮对他转述我的原话:『跳楼后的梁晰晰还活着,房租也还照样每月月初从银行自动扣款到他的帐户,如果他敢不顾法律和人情道义赶房客,他可以直接去请律师,我们就法院见吧,毕竟连命都敢不要的人最大。』」
「啊?」王柏盛顿时挤出一张苦瓜脸,开始认为这是一份苦差事了,「就这样大喇喇地跟房东呛声……真的好吗?」
顾盼没有立即回答,仅是冷冷地回望着他,她的意思很明显——他只有照做这个选项。
当然,如果他有其他更能迅速收效的办法,她也乐意愿闻其详。只不过,按照她对他目前整体表现的评估,她很难期待他有什么超乎水准的建议。
「好、好吧,你别那样看着我好吗?我去就是了!」王柏盛不禁在心里默默哀叹,怎么甦醒后的梁晰晰变得这么机车又难搞?他真是怕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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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晰晰的手机充饱电重新开机后,萤幕上立即跳出几十通的未接来电和讯息,顾盼花了一两天的时间进行初步过滤,发现真正对梁晰晰本人健康状况表达关心的,竟连一通都没有。
梁晰晰昏迷住院的前十天,房东太太的来电数就佔据一半以上,这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房东夫妻俩都七老八十了,他们非常担忧帮自己养老的哑巴儿子被梁晰晰这一跳给彻底断绝钱途。
另外半数则分别来自梁晰晰任职的房仲公司,以及帮她打房屋买卖官司的法扶律师。简单说,就是她这个刚转职到房仲业的小绵羊遭到无良上司坑害,势单力孤没背景的她绝对是揹黑锅的首选;实际污到鉅款的是上司,但挨告的箭靶却是她。不过,一审判决都还没下来,她就因为发现男友背着她劈腿别的女人,终于承受不住心理打击而跳楼,官司也就不得不延宕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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