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个月他只回来过祖宅三次,最后一次是她发烧,病的像只小女鬼,他还是没忍住给她擦洗了一遍身子,是很虔诚的擦,完全没有男人的心思,她瘦的皮包骨,他承认自己作为兄长,还是心疼的,早上退烧后,她一看见他,就冲进他怀里喊哥哥,他心里难以避免的软了一下,甚至她说自己身上没力气,想他喂给她吃,他也照做了。
她就像以前一样,侧坐在他大腿上,享受着他的喂食,像只懒猫。
可温馨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给她喂了口鱼汤,她就在他怀里不止的呕。
那刻就像一道惊雷霎时砸向了他。
他箍着她的下巴,“这种情况多久了?”
她可能也意识到了,哭着不回答。
检查报告一出来,哪怕站在平地上,他整个人却感觉在朝下坠。
他没法接受,一个半大不小才长到他胸膛的孩子,肚子里竟然还藏了一个孩子,如果畜生是别人,他会毫不犹豫的把人杀了,可畜生是他自己,他从她一开始吐就知道,孩子是他的,他是她唯一的男人,没人能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崩塌。
日子明明已经朝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了,她在慢慢变好,他也在尽力选择遗忘,只要她懂事,他还是会照顾她,哪怕不会像以前一样亲近。
可现实给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十五岁的妹妹给他怀了个宝宝,他没法接受,也不可能接受。
她闹着要生,不生就自杀,他被她逼的脸色发青,朝她吼道:“一个小怪物,你也敢生,石芊,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哥,它不是怪物,你摸一摸,摸一摸,它是你给芊芊的啊,你怎么忍心打掉我们的孩子?!”她拉住他的手,让他触摸,依旧平坦的腹部根本看不出来隆起,他只能感觉到很软。
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他抽回了手。
“你是疯了吗?”
“她出生了该喊我什么,舅舅还是爸爸?你要她一出生就被冠上乱伦孽种的名称吗?石芊,我以为你改了,可现在我才发现,那只是假象,你已经病入膏肓了。”他摁着她的颈,恨不得掐死她。
“你不是人,自己的骨血都要杀,我不要再爱你了!”她手脚并用的锤打他。
“我求之不得。”他冷嗤,把人扛起来,塞进车里,直奔医院。
他把她送到妇产科去产检,中途只是去上了个厕所,她就跑了,他像个无头苍蝇般跑遍了整间医院所有楼层,驱车在城市里,六神无主乱找的时候,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这条命,或许某一天,终会了结在石芊手上。
手下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是有那么一丝欣喜的,毕竟那意味着,她已经安全的找到了,可他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自己理智和感情上都想要,却又让心脏刺痛的结果。
电话里说,石芊偷偷溜去了朋友的学校,本来还沉默寡言的,饭都没吃多少,却为了救一个被十几个太妹流氓校园霸凌的聋哑女孩,气的和人争执了起来,她寡不敌众,脾气又硬,在操场上被几个人一起推倒,摔在水泥地上。
她捂着肚子,趴在地上。
孩子就那样流了,都根本不用他动手。
那一天,只记得,他来的时候,天色阴沉,雷声轰隆,下了一场淋漓大雨。
而那些水,都像她的眼泪,砸在他的皮肤上,冷的刺骨。
周围那些同龄的学生看着她身下的血迹指指点点,骂她不知检点,他叫人驱散让出路,脱下外套,把她抱起来,紧紧的搂着。
似乎从那一日之后,她就变了,他也变了。
一个变得偏执火辣,像个摄人心魄没心没肺的妖精,另一个变得冷漠无情,昔日温和君子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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