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同学们陆续涌出教室,程絮依旧留在位置上,却只是摩挲着笔杆,对空白的作业本发呆。
前桌站起身,给空白的作业本打下一道阴影,程絮不自觉抬起头,一股讨人厌的木香向她熏来。
骚包货!她皱起鼻,腹诽一句,接着又毫不避讳地打量起这位前桌——他校服外套里的是一件黑T,印花是美杜莎金色的脸。不难设想,此刻的校门外,私人司机应当正坐在那辆低调的黑色卡宴上等候他的大驾。
程絮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和她处在同一间教室,早早出国不就好了吗?何必要在这里和一群做题家争抢资源。
他起身,挎着包从她身旁经过,目不斜视,带出的风不只有木香,还有一股有钱人的铜臭味。
她把笔杆又握紧了些,投向作业簿的眼神更为涣散。
直到窗外的灯“啪”地一下关上,保安晃着手电筒在走廊清场,她才回过神,缓慢地起身,随意将水杯和纸巾扔进书包,踱步离去。
程絮就读的师大附中坐落于E师大隔壁,她每次回家都要经过所属E师大的一栋高楼。即便是晚自习结束的时间,楼里的许多房间依然亮着灯。过去老师总说读了大学就解放了,可这一盏盏在深夜里亮着的灯告诉她,事实并非如此,大学或许会比高叁还要辛苦。
回家的路程不长,只需步行十五分钟。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爬了六楼的她微喘着将钥匙插入孔中,右旋两圈,迎接她的是一片黑暗。
妈妈还在上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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