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多大了,”秦既明面色如常,说,“怎么可能会去卧室里躲着哭。”
滴答,冰激淋的液体染到手指上,冰冰凉,黏腻的不舒服。
林月盈的视线从他波澜不惊的脸移到手上的冰激淋。
她不出声,默默咬了一大口,又一口,含在嘴巴里,冰得她牙龈痛。
“不过,”秦既明捏着干净的纸巾,擦了擦她手上被冰激淋弄脏的那一块儿,叹气,“你刚才的假设还是让我有些难过。”
林月盈站定,她问:“你在难过什么?”
秦既明看着她,忽而一笑。
“我是你哥,所有哥哥都会因为妹妹出嫁而难过。”
林月盈按住心口,摄入的糖分和热量让她心跳砰砰砰,她说:“那我不出嫁,留在家里好不好?”
“你想要男友入赘?一起住在我们家?”秦既明微笑,“他应该不答应吧?”
林月盈看着他:“不知道耶,我没有问他,如果是你的话——我是说,你想,假如你是你妹夫,你会入赘吗?”
秦既明笑:“我还没有女朋友,没办法现在给你回答。”
林月盈说:“那你就假装有女朋友嘛,你假装,假装我是你女朋友。现在我提出了,你要和我结婚,你愿不愿意入赘呀?”
秦既明丢掉纸巾,干净的那只手,轻轻拍拍她脸颊,大拇指压在她下颌处,捏了捏:“脑袋瓜里怎么天天想着压榨你哥?嗯?觉得你哥伺候你一人不行,还想再带一个男友过来啃我?”
林月盈说:“我这不是顺着你的话说嘛,都是假设,假设。”
“没有假设,”秦既明笑,“兄妹之间,哪里有假设我是我妹夫你是你嫂子的,不像话。”
他笑着走了,没有追问林月盈那个“心上人”。除却开始问她那几句话之外,再没有深度追问,好像无关紧要,好像并不在意。
好像只要他不问,林月盈就没有这个“心上人”。
林月盈闷闷不乐了一阵,她从秦既明的态度中推测出一个不那么乐观的现状。
他似乎还停留在“她是妹妹”的层面上。
好难过。
站在淋浴头下,水声哗哗啦啦。
林月盈惆怅地想,难道要逼她更明显、更主动一点点吗?
就像卫兰唱的那首歌,那首《大哥》。
「曾经想手执一柄枪,想逼供你一趟,我和你无爱谁没有智商。」
……
好吧。
她和秦既明不同,对方真的把她当作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林月盈关掉淋浴头,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漂亮的身体。
她不属于很纤细的瘦美人——林月盈常常打球,运动,小时候学跳舞,高中时开始学女子格斗。无论是跳舞还是格斗,都需要肌肉和强大的核心力量作为支撑,林月盈的肌肉就很匀称,还有马甲线
好想冲出去问秦既明,看,你妹的马甲线!喜欢吗?想摸吗?做我男友就可以了喔。
——当然不可以,这是骚扰。
林月盈遗憾地摸摸自己的马甲线,这被每一任舍友和所有好朋友都摸过的漂亮马甲线。她一直很大方,有好东西和朋友一块儿分享。
现在她藏着的恋爱秘密,却没办法和任何一个人提及。
林月盈穿上睡衣,客厅里秦既明还在看新闻联播。他看起来并不遥远,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近,林月盈可以轻松地提出让他背一背,让他抱一抱,但却不能提出草一草。
这可真是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的不止恋爱史。
次日林月盈照常去上专业课,课程分单双周,双周稍微松一些,而单周课程排得极满。
放学铃响,老师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林月盈也合拢笔记本,问旁边的苏凤仪:“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不等苏凤仪回答,背后有一支笔戳了戳她的背。
林月盈受不了这种痒,一扭头,对上熟悉的眼睛。
“林同学,”冯纪宁笑眯眯打招呼,另一只手捏着李雁青的手腕,“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先不用着急给我答案,”冯纪宁不顾李雁青的臭脸,强行把他的手拖到桌面上,展示给林月盈看,“我带着我们不懂事的副社长来向你道歉。”
林月盈清楚地看到,李雁青和冯纪宁,两个人都做了美甲,基础的猫眼,贴着小钻。
正收拾书包的舍友都愣住了,蔡俪还凑过来,特意看了几眼:“哇。”
李雁青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不太情愿:“看到我们的诚意了吧?”
“这算什么诚意,”林月盈说,“我要道歉,正式的道歉。”
李雁青说:“你别得——”
“雁青,”冯纪宁制止他,看林月盈,“什么样的道歉?”
“我要听他说对不起,”林月盈认真地说,“请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冯纪宁了然:“我知道,你是觉得,那天雁青说的话很不合适,你因此受到了冒犯和歧视;现在要他道歉,也只是想要一个说法,并不是故意要羞辱他——”
“不,”林月盈诚恳地说,“你想多了,我就是想要羞辱他。”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