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云层遮蔽了天空。
正规划短训班地址的九溟和正在送货的帝子同时抬头,二人皆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此时,一声熊啸传遍了整座披雪城。
果然……
九溟和沧歌疯了一样向恒渊灵尊的石像狂奔。
而一头灰熊皮毛上全是鲜血,它正在石像之下,拼命地抓挠推撞!
“是沧雨!”九溟大吃一惊。沧歌也是第一次亲眼见这头所谓的“熊孩子”。
“我……这!”沧歌飞身上前,大声喊:“沧雨!”
可显然,这是徒劳的。
地上有许多受伤的百姓,有些已经死去,有人痛苦□□。
九溟扶起一个,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他疯了……一个孩子,在圣贤堂杀了很多人……”他说到这里,突然头一歪,已经气绝。
九溟转头对沧歌吼:“去圣贤堂,我们必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帝子转头就往圣贤堂跑,还不忘问:“你去哪里?”
九溟已经跑远了:“我去学堂,我的小白熊!”
话音未落,人已经没了踪影。
而此时,九小风正在逃课途中。
学堂和西城灵矿区有一段距离,她走得慢。刚走到中途,突然眼前一阵一阵地晕眩。
然后,漂亮的九小风身上长出白毛、圆耳、熊掌……
“嗷——”她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随即转身,向城中恒渊灵尊的石像狂奔而去。
世界震动。
九溟拼尽所有的力气奔跑!
她知道时间不多,她必须要赶到学堂,发生了什么事。
否则同样的错误,下次还会再犯。
世界如纸页一般,开始破碎。
想来恒渊灵尊的石像已经开始倒塌。九溟冲到幼儿学堂,却并没有找到九小风!
她在每一个学堂里查,最后到黑板上的一行字——九小风,今日缺课。
缺课?!
这熊孩子!她没有来上课!
九溟气炸了肺。而她转身之时,见了满身灰尘的太古神仪。
那一刻,她怔愣无言——在这个诡异而陌生的世界,诸法之末,有人正在寻找她。
那个人狂奔上前,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
破裂的世界切割着他的身体,他皱眉,却将怀中人护得更紧。他轻声说:“这里出了问题,吾在寻找你。”
九溟将脸埋在他胸口,那些锋利地碎片尖啸而过,发出可怖的声音。好半天,她柔声说:“我知道。”
她几乎可以想象,当这个人发现世界真法流失的时候,是如何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
寻找他的妻女。
“小风呢?”太古神仪问。
九溟伸出手,很快就被碎片割伤了。但她没有收回,她轻声说:“不用管了。”
她用滴血的手缓缓回抱住他的腰。她贴在他胸口,听世界崩塌、万物沦亡。
——你说,你想要寻找自由和灵魂,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是,我会帮你。
太古神仪。
此时,圣贤堂。
沧歌的速度,比九溟快得多。但刚一走进这里,她就愣住。这里全是受伤的百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只有刑架上的受刑人,依旧戴着面具,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发生了什么事?”沧歌问。
受刑人本不应该说话,但他回答了。
“是你。”隔着面具,他声音平静。
沧歌又问:“发生了什么事?”
受刑者出乎意料地给出了提示:“一个孩子,质疑了这个世界。”
“沧雨?”沧歌喃喃道。
就在此时,世界如纸页,切割着其中的一切。最后的时刻,沧歌冲过去,用力拔出受刑人被钉在刑架上的双手。
刑架上的人被放下来,脸上的面具被摘下,他眼前又有了世界,有了光。
那个女孩跪在他面前,再次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世界的碎片无坚不摧,她的身体被穿刺、被割裂,血涌出来,如珠如雨地坠落。
可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两千年的苦修,她的意志已经如铜浇铁铸一般坚硬。
她最后一次为他清理身上的伤口,在世界毁灭之前。
九溟再次苏醒的时候,身上并没有那么痛。
太古神仪的拥抱,像一场温和美好的梦。梦醒之后,仍有余味。
这让她觉得,失败也不是那么沮丧的事。
她环顾四周,不出意料,仍在见雪村。
土屋、旧榻,家徒四徒,只有她和一个婴儿。
少神长长叹气,她回身抱起九小风,拒绝了村民与她同往圣贤堂的邀请。开始满地刨食,准备先将孩子喂到五岁。
——本来想先找太古神仪,但鬼知道九小风能忍饥挨饿多久。
她抱着九小风,千辛万苦地喂养她,保证她不会被饿成熊。
然后,找到正在教训村民的黑古大人,给九小风认了个便宜爹。
随后,二人共同努力,将九小风喂养到五岁,前往幼儿学堂测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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