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生(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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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父亲在加密通话中只需寥寥几语,便可摧毁他这数年来心中坚固的城墙。

缚泽病重,速归。

他甚至没有勇气问父亲一句,小幺生了多严重的病?更不敢问一句,严重到何种程度要他速归?

他只能在此刻自问,让儿子离开B市的那几年,是不是但凡自己愿意让一些步,把小幺送到许家,他就不会受这么这么多罪?

小幺离家去D省那些年,第一次带他回家是过年的时刻,他至今记忆犹新。

虽然是男孩子,但小幺同阿奕一样心思细腻敏感。

那日回家,父亲叫他去书房谈话的时候,万俟泊鲜少地走了神。

他虽少时顽劣,但因万俟守缺的棍棒一向对长辈恭敬,尤是面前的不仅是他的父亲,更是他曾经的长官。

可是他忍不住对自己孩子的思念。

d省一见,看到小幺瘦成那样,他的心都碎了……

那孩子自小即聪明、懂事,一双眼睛敏慧漂亮,随了许奕。他也曾怕看到儿子的眼睛回忆起亡妻之痛不能忍受,可是看到那双眼睛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亮起来,他觉得整颗心被孩子撕碎了。

真狠的心……

他有一颗真狠的心。

父亲骂他混蛋,敢把还那样小的亲生儿子丢到那样的地界……他不能还嘴,反因父亲的怒骂好受安心了些。

“您可要见见小幺?”

谈话间余他问父亲,“小幺看起来十分想念您。”

说这话时他的手微微颤抖。

他怕父亲不应,更怕父亲答应。

其实他在李警卫员刚刚门前的暗示早看出了父亲的态度。

面前的老人沉吟良久,才吐出二字“不见”。

好。

他点头,退了出去。

父亲为事素来果断狠辣,颇具将风,仍不解他狠心伤子。

“不见”,是“不忍”的意思。

他出了房门,惊觉一身冷汗,看到一楼茶水间黯然神伤的小幺,竟生出不敢独面的惧意……

阿奕,如果你还在我身边,可会原谅我伤害我们的儿子至斯……

沉思至此,仍是钻心蚀骨之痛。

十五年前,他敌不过天灾人祸。

十五年后,他只求见到一个健康的小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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