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就会嘟着软乎乎的樱唇向他索吻,记忆中,沉清黎的唇很软。
她的唇有多软,她的性子就有多硬。
她要是这么轻易就原谅了他,她就不是沉清黎了。
沉清黎在余木的心中是《白雪公主》里的毒苹果,是《灰姑娘》里的纺车针,从来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招惹的。
余木面对沉清黎不怀好意甚至是带着敌意的嘲弄,鬼使神差的没有选择说话,他突然不想沉清黎知道他不聋不哑了。
余木用脉络分明的双手比划着,他是顺着她的话说的,没有辩驳。
【是啊,太难混了。所以,清黎,我回来了。】随后,又生怕她看不清似的,慢动作又比划了一遍,【我回来了,清黎。】
余木用幽深的视线将沉清黎强势锁定,本想要径直离开的沉清黎脚步一顿,抬眸对上他晦暗不明的视线。
?
开什么国际玩笑,余木出了趟国回来怎么还变了个人似的。
沉清黎曾经是那么笃定他们一定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她坚信只有死亡才会将他们真正分开,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余木成为陌生人,
结果,大一的时候,余木就义无反顾地出国了。
他离开时的那句【我走了,清黎】是那么轻飘飘又理所当然的,她曾眼泪汪汪地问他“你还会回来吗?”,他说【不要等我】。
沉清黎蹙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终于是没耐心跟他继续比划了:“余木,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坐飞机晃傻了?还是时差没倒过来,意识错乱了?你要是在国外混不下去,那我们谁还能混得下去?你这么说自己是为什么,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吗,抱歉,我不会同情一个混的比我好的人。”
沉清黎的声音不是清脆嘹亮的黄鹂鸟叫声,倒像是画眉、杜鹃在树枝上蹦蹦跳跳时爪子与粗糙的细枝摩擦发出的声音;不是小草随风摇摆时所发出的沙沙声,倒像是幼苗用细嫩柔软的叶尖破开厚重的土壤里的细缝时所发出的声音。
这是余木第一次听到沉清黎的声音,他从未有一刻像此时这么贪婪地想要沉清黎一直说下去,就算是抱怨、责骂,无论说的是什么,都好。
曾几何时,即使再愤怒、再难过,有再多的委屈,在吵架的时候,沉清黎都会凝望着余木,看着他两手翻飞奋力比划的模样,沉清黎的怒气就会在某个瞬间不知不觉消失了。
沉清黎做不到对余木就像对待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她爱过他,所以她做不到。
做不到心平气和,做不到心如止水。
现在,余木就站在她面前,犹如从未离开过,这样的余木,使沉清黎这几年来为了忘却他所做的努力显得又滑稽又可笑。
他不再是记忆里瘦高的少年,紧绷的肌肉隐约可见,棱角分明的轮廓勾勒出他俊美又硬朗的脸,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余木,她一定不敢靠近现在的他。
他的眼底没有了对自己的怀疑,没有了和这个世界对抗的情绪,宛如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新生。
他更自信了,更成熟了,更有魅力了,却离她更远了。
沉清黎并不知道余木在国外的这几年发生过什么,只是陆续听到一些他事业上的成就,那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他彻底变成了天上耀眼又璀璨的星星,在浩瀚的星河里独树一帜,却再也不会为她坠入凡尘了。
现在,搭在他手腕上的是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伞柄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沉清黎又低头看向自己,那把搭在他手腕上的伞对现在的沉清黎来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沉清黎内心情绪翻飞,如同大峡谷的怒浪,滚滚波涛翻涌出数不尽的白色泡沫,因此,沉清黎并未察觉到他的手语没有几年前那么熟练了。
沉清黎心里不舒服,不想看见他,就故意激他:“我还以为余总在国外奋斗了一圈早就实现财富自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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