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料定他会回去。
他扯了下领口,抬步往楼上走去。
祁免免在楼上待了很久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第二次上这个旋转状的楼梯,走到底是楼上开阔的开放式卧室,铺了大面积的地毯,床四周什么遮挡物都没有。
很奇怪的格局,但放在她身上,就什么也都不奇怪了。
“宝贝,在做什么?”
祁免免盘腿坐在地毯上,背对着他。
听到他声音也没回过头他,只是低着头一直在什么东西。
他从背后抱住她,坐下来,探身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挺大的玻璃罐子,里面折的都是星星,五颜色的星星堆在里面,放在她手里有些滑稽。
“你折的?”他问。
祁免免“嗯”了声:“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没送出去你就出事了。”
季淮初感觉到一阵钝痛:“抱歉。”
祁免免摇头。
为什么感到抱歉呢?她不能体会,如果她是他,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能抵消本身的带给他的伤害。
那一点微不足道的付出,什么也算不上。
季淮初低声在她耳边说:“只是觉得,如果我再多关心你一些,或许能有不一样的结果。礼物我很喜欢,还愿意送给我吗?”
祁免免捧着,递给他:“你的。”
他接过来:“谢谢,我很喜欢。”
祁免免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去:“不值钱,很幼稚。也并不都是我亲自叠的,一多半都是买的,只是叠了几个塞进去。”
她不会挑礼物,于是检索一些关键词来筛选,最后为什么会选这个,其实已经想不太起来了,大概只是觉得他什么也不缺,送什么都显得很轻,想要让自己的礼物显得隆重一点,可她却没什么耐心,于是买成品,塞几张写了字的自己叠到放进去,伪装成心意。
季淮初有些哭笑不得:“你送什么我都会很开心的,倒也不用这么诚实,你就算说都是你叠的,我也会信的。”
祁免免微微失神:“我不想骗你。”
“我后来才明白你那出事那天为什么会生气,可已经晚了。我并不想事情发展成那样,可我没有意识到。后来我在想,是不是我一直在粉饰自己,你知道,坏种从来都是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他们永远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像这个礼物,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自己叠,可我还是选了这个,我想要你感动,但我却付出了虚假的劳动。我后来害怕,我害怕我永远也不会真的去人,我就想,那至少,我不要骗你。”
这些事情她不知道想过多少遍,从她主动踏进郑医生的办公室的时候,她就陷入到无尽的反思当中,对于她来说,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就好像一个正常人觉得自己一直正常地生活着,突然有人告诉你,真诚热情礼貌都是有罪的一样荒谬。
祁免免说完了,着他,想他是不是生气了。
她总是对情绪感知很不敏锐,人类引以为傲的第感第七感对于她来说几乎不存在,她只能靠分析。
季淮初放下罐子,过去把她抱进怀里,低声说:“你让我觉得很难过,我希望你能快乐一点,我希望我的是让你感觉到幸福的,而不是带给你痛苦,宝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忽然感觉到恐慌,自己是不是无意识里误解她很多。
祁免免只是面无表情地虚空着远处,呢喃:“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季淮初摇头:“我只无条件相信你。”
他说:“我有想过这是不是错的,但一个人本就是一场豪赌,运气占了大部分,会赢的总会赢,会输的怎么小心都没有用,所以我宁愿孤注一掷一点,我赌你也我,赌输了,我也不后悔。我你是真的,那就是值得的。”
祁免免忽然紧紧抱住他,她觉得很难过,那难过里夹杂着愤怒暴戾攻击欲各种冲动的情绪,她的虎口卡在他喉咙,她很想用力掐他,那种凌虐的欲望占据她的大脑,侵吞她的理智,她绷紧着下颌,绝望地说:“当我觉得你的时候,我却很想伤害你,因为觉得,是痛苦的。”
季淮初温柔地亲了她一下,扶住她的手:“如果你控制不住,可以那样做,不要太过分,不要让我进医院,好不好?”
祁免免双目赤红地着他,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
他再次亲了她一下,笑了笑:“没关系,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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