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起身,立果拉住我,「你等等,我问你,你这么关心他,到底心里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关心就是关心呀。」
立果大大叹气,「你就这德性,什么都看得透、偏偏看不透真心。」她想了想,又噘嘴道:「不对,你不是看不透,是不愿看、懒得看才对,算了,你是大祭司,就算看穿了也于事无补,我们也就看着好玩,便让苏隐隐继续倒楣一辈子吧。」
立果彷彿长辈见了不争气的后辈,无可奈何又无计可施,她这态度使我联想到当年在猗桐宫纳月似乎也说过相似之语,他们不约而同提及隐隐,并且纷纷责备我不通情理,隐隐究竟有何秘密是大家都知道而我不知道的呢?
不如用冥术听听?这会否不太厚道?冥术可不是用来侵犯隐私的,隐隐又不是敌人,我应当尊重他,随意探听朋友的心声未免理亏,此事作罢吧,隐隐若愿意让我知情,早晚会亲口说予我听的。
寿宴后三日,我收到言羲来信,信中写明皇七子攻打西羌大胜,眼下正在整顿西羌治安,再过数月便会荣誉回归巴夏王都,皇七子外出作战数年,言羲趁此经营势力、把控朝臣,也利用我族力量剷除不少绊脚石,曾经任人欺凌的皇十四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王廷中呼风唤雨的一号角色。
皇七子不在身侧、皇四子常年卧床,巴夏王仅存的皇子中能依靠的剩一个言羲,加上五年前祭天大典他救了巴夏王一命,受到重用乃意料之内,只是他能爬得这么快依旧让许多人诧异万分。
王廷已有传闻巴夏王将在皇七子和言羲间选择一人继承大统,朝臣择主而侍、王廷分化日趋严重,双方人马争斗不休、朝政大受影响,这回皇七子归来,那些明争暗斗势必更加精彩,言羲此番来信即为请求协助。
「他如今是巴夏国最有权势的其中一人,何必找我们?」立果和隐隐一样,反感言羲。
「他不想动用明面的手下,八成是想维护在巴夏王和朝臣心中的形象。」我问:「巴夏王近来有何动静?」
「离奇的安静,这些年他似乎全然忘了青冥族,不仅对天牢族人不管不顾,搜捕我们的行动也几乎停摆。」隐隐道。
立果猜测:「是皇十四子在帮我们吗?」
「即便他帮忙,也不至于如此。」隐隐心中一直有道疑影,我也深有同感。
「莫非和那位西羌公主有关?」立果灵光一闪,道:「五年前巴夏和西羌烽火方起,西羌曾将他们的公主献给巴夏王为妾以求平息战乱,那公主生得倾国倾城、花容月貌,深得巴夏王喜爱,连权倾后宫的奚贵妃都受到冷落,难说是否又是一齣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戏码?」
西羌公主一事我也有耳闻,我离开王宫不久,那公主便被送入宫中,我道:「这说不通,巴夏王对付青冥族不是为了国家、是为私欲,何况他若真爱上西羌公主,定会更奢望长生,好与西羌公主白头偕老。」西羌公主比我大不了几岁,而巴夏王已是花甲之年,如此悬殊的年纪只会让巴夏王对长生之法执念更深。
「也是,确实说不通。」立果想不出原因,索性不想了,往床上一扑、抱着枕头打盹。
我瞧隐隐还在苦思,说道:「理由不重要,我们该决定的是下一步怎么走。」
「你有主意?」
「早就想好了,不过是等着时机到来。」
「什么计画?」
「我要重返巴夏王宫。」
此言一出,立果大吃一惊、完全没了倦意,张口便骂:「你是不是傻啊?巴夏王就想抓你,你还非要往狼窝里鑽,嫌命太长是吧?」
「我想杀的人在王宫、想救的人也只有王宫中人有权释放,我必须去。」
「杀人?我看被杀的是你才对!」她劝不了我,转而寻求同盟,「苏隐隐,你家大祭司要自投罗网去了,你还不阻止她?」
隐隐沉默良久,一问:「你决定了?」
「是。」我思虑多时,心意已决。
「好,我陪你。」隐隐神情不带一丝迷惘,唯有坚毅不拔的决心。
我挺意外他竟一口答应,「我以为你会和立果一般阻拦我。」
「都敢用命去换掌握冥术的可能了,无人阻止得了你。」
他的理解让我很欣慰,「这么说我叫你别跟着我,你也不会听吧。」
「你去哪、我去哪。」
我与隐隐会心一笑,一同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久,便让我们并肩走到最后吧,这是我的选择、也是他的选择。
立果无法谅解我们的执着,对着我俩训斥了一整夜,终究未能撼动我们的心意半分,破罐子破摔下,她豁出去了,嚷着要同我们一块入宫,她既劝不了我们、我们如何劝得了她?
最后,我们三人达成共识,一同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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