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犹豫了会儿、坐了下来,我将那日自朝云长老得知的一切鉅细靡遗告诉他们,包含尽冬和青冥族的纠葛、以及我从半夏的故事中省出的结果。
半夏的失控是由于冥术过于强大,与我不同的是她在日復一日的修行中获得出乎预料的力量,而我自出生便拥有了读取人心的能力,祭天大典上,我听见的纷乱便是来源于整座王宫、甚至王都的声音,侍卫的失能我推测应是眾人思绪相互串联、突如其来的记忆与心声导致他们头疼混乱,非我所愿、却难以抵挡。
近来我尝试在不与人接触的情况下发动冥术,可惜未能成功,增进冥术得费上不少工夫,我想要掌握更强的力量,为了保护我的族人、也为报仇雪恨。
「我需要时间。」
「多久?」隐隐问。
「不知道。」当初我花了好些年才学会控制冥术发动与否,如今要练就更强的力量,所需时日实在难以估量。
「可天牢的族人等得起吗?」立果一直心系受困族人,我又何尝不忧心?
我脑中闪过一个人影,「有个人也许能帮得上忙。」
「谁?」
「皇十四子言羲。」
隐隐当即反对,「我不信任他。」参天塔广场上,言羲的一箭扭转情势,我理解隐隐对他成见深重,我同样对他灰心,但这不妨碍他仍是可利用的盟友这事实。
「他和我们利益不相衝突,是最佳人选,祭天大典他救下巴夏王,宫中地位定然今非昔比,若他能向巴夏王进言应可保下族人。」
「如何确定他不会又一次出卖我们?」隐隐十分倔强。
「那日你们是怎么逃出王宫的?」我反问他。
「猗桐宫与你同房那宫女带我们躲过侍卫、从暗门离开。」我记得不错,那果然是纳月的声音。
「纳月确实聪慧且心善,可她没那么大本事知晓王宫暗门,也不会以身犯险相助我们。」
隐隐很快意会我的弦外之音,「你想说是皇十四子的意思?」我点头。
立果狐疑,问:「皇十四子是不是人格分裂啊?又害我们、又帮我们。」
「言羲在宫中处境艰难,或许他想藉此得到巴夏王重视,不过若要达成他所想,便需要更多援助。」
隐隐直视我的双眼,犀利一问:「你为何如此信他?」
「信他?不,我不信他,我是利用他罢了。」
祭天大典的拼死一搏、朝云长老的离去,我早拋弃了那颗信任旁人之心,言羲的遭遇已不值得我怜悯,因为我族承受的更加残酷百倍。
我和他的契约未废,我们仍是盟友、仍可助对方一臂之力,但我会谨记教训,对他,永不得真心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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